攻击姥山岛的战斗乏善可陈,匪巢之中只有不到二十名湖匪留守,根本没有抵抗之力。李徽等人攻上岛北码头的时候,他们象征性的抵抗了一番后,便有十余湖匪主动投降。
剩下七八名湖匪逃往姥山岛南侧,准备坐船逃走的时候,岛上被湖匪逼着当仆役的老渔民主动请缨,亲自替众人操撸。架着几艘船追赶。最终在距岛数里外追上了湖匪的船只。几艘船也不靠近,远远用土弓箭乱射,将船上七八名湖匪尽数射杀。
回到匪巢之中,众人开始了大搜查。在匪巢之中解救出了十几名已经不成人样的女子。她们都是被掳掠而来,关在这魔窟之中供湖匪们玩乐的良家女子。救出来的时候,她们许多人连站都站不起来,瘦的皮包骨头。
众人还抓获了匪冯黑子的家眷,那是两名相貌不错的妇人和冯黑子三岁的儿子。两名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双目勾魂。王光祖见到了便挪不开眼睛,当即下令命人单独将她们看押起来。
周澈知道他的心思,低声提醒王光祖道:“大帅,这是贼冯黑子的家眷,大帅万不能留着她们在身边。”
王光祖被揭穿心思,甚为恼火。但见李徽皱着眉头似乎也颇为不满,于是冷笑道:“周兄弟说的对,妇人可能是被迫的,但冯黑子的孽种可不能留,当斩草当除根。”
说罢,王光祖走到那孩童身旁一刀砍下,那孩童身异处,当场被杀。两名妇人吓得大声尖叫,王光祖还刀入鞘,却无事人一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周兄弟可满意了?哈哈哈。李县丞,我手刃匪之子,当没有什么不妥吧。”
李徽面色铁青。王光祖的行为已经肆无忌惮,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或许在他看来,现在湖匪已剿灭,他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
但他此举显然是带着挑衅的意味,李徽当然不想和他此刻翻脸。
“王大帅,幼子何辜?我希望王大帅冷静些,三思而后行。”李徽沉声道。
“哦?我杀了匪的儿子难道也错了?李县丞,你可真是难伺候啊。周兄弟,你说是不是?”王光祖大笑道。
周澈紧皱眉头,沉声道:“大帅,兄弟劝你一句,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王光祖冷声笑道:“呵呵,原来周兄弟也不高兴了。罢了,就当我冲动了。要不然,李县丞治我的罪便是。”
李徽强抑怒火,沉声道:“王大帅,时候不早了,继续得抓紧搜索这里,他们的物资粮草还没找到呢。”
午后未时时分,众人进入了半山腰的一处山洞之中。这里正是找到的湖匪们储存粮食物资的地方。不久前被搜索的人手现。
山洞甚为宽敞,左右都有岔洞,可能分别储存着不同的物资。
众人先沿着主洞进入主洞大厅之中,一眼望去,所有人都出惊呼之声。只见一座座芦苇编制的草席围成的粮垛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洞穴之中,满满的都是稻谷。足有数十堆之多。
人一进来,顿时有上百只硕大的老鼠被惊动,飞快从粮垛上下,芦席缝隙钻出来,飞奔而走,消失在洞内阴暗之处。
“这群狗娘养的,这是囤积了多少粮食啊。这稻谷,少说也有个上千石吧。”王光祖砸嘴叫道。
李徽在顾家见识过粮食的体积,粗略估计了一下,沉声道:“起码三千石稻谷,按照六成出米的比例,这里便是一千八百石糙米了。”
周澈喃喃骂道:“狗娘养的们从百姓手里搜刮了这么多粮食。这里的老鼠养的这么肥,外边的百姓却吃不上饭。”
李徽叹息点头道:“是啊。湖匪盘踞五年多,年年搜刮盘剥,可不就是如此么?应该不止这些东西,那些岔洞里应该还有其他的物资粮食。”
三人挨个看了主洞旁边的几处岔洞,在其中一个洞穴里现了大量晒干的鱼虾。湖匪们不但盘剥种地的百姓,还盘剥下湖捕鱼的渔民。鱼获上交一半,他们吃不了,便晒成了鱼干虾干储存于此。这东西在现在也是极好的粮食。
第二处岔洞里找到了大量的白面和已经去壳的糙米,加在一起起码有两百石之多。这更让李徽高兴不已。现在这种情形下,现的能吃的粮食越多越好。
另外一个洞里是一些粗布麻布,以及一些杂物。显然也是从百姓手里抢来的。这些布料也是很有用的,居巢县现在被封锁住,百姓们的各种日常物资都无法得到补充,这些东西现在都是宝贝。
最后一个岔洞里的存储的东西便更离谱了,除了几大水缸的菜油之外,还有七八个大桶的烈酒。这些酒水从何而来,倒是令人诧异。直到问了俘虏之后才明白,因为粮食吃不完,所以湖匪们在岛上弄了个酿酒坊,抓了居巢县酿酒作坊的人过来逼着他们帮着酿酒。
李徽等人真是恨得牙痒痒。冯黑子匪帮当真懂得享受,这地方被他们经营的如世外桃源一般,吃的喝的穿的全都有,缺了哪一样便去抢夺来,当真是该死之极。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却都要成为百姓们得以赈济之物了。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三人重新回到存储稻谷的大洞之中,李徽拱手道:“二位,我是这么想的。我们要即刻将这些粮食物资全部运回城里去。这回城里的百姓和流民们得救了。待物资全部运回,我们便将百姓和流民造册,按照人头分粮食物资进行赈济。我想,很快咱们居巢县百姓便能吃饱肚子,安稳的渡过这个严冬了。”
周澈激动的点头道:“说的很是。这么多粮食物资,应该足够赈济百姓了。一石糙米若是节省些吃的话,可够一户人家吃一个月。那是完全够了。这下可好了,百姓们饿肚子的事算是解决了。”
李徽笑道:“这可是大功德。咱们连办两件大事,功德无量啊。”
周澈笑道:“是啊,真没想到,短短数日,局面展至此。当真难以预料。”
李徽和周澈兴奋高兴的时候,王光祖面带冷笑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等两人说完了话,王光祖沉声开口了。
“二位这便自行决定了?不需要问我的想法么?”
李徽和周澈诧异的看着他。李徽道:“王大帅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么?”
王光祖笑道:“李县丞,咱们之前的协议还算不算数了?事成之后,我便是居巢县的县令了。”
李徽道:“当然算数,不过这需要上禀历阳郡,报朝廷请功授官……”
王光祖摆手打断道:“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朝廷要是不许,老子也不在乎,老子手里有人,拼死拼活剿灭了冯黑子这帮人,这里的事情理当我来做主。朝廷许了,那更是没得说了。我便是这里的县令,也是你的上官。这里的事情还是我说了算。里外里,都是我做主,是不是这个理?”
李徽皱眉道:“道理似乎不错。”
王光祖点头道:“算你识相。既然如此,这里的事情自然是听我的。这些缴获的粮食物资,现在全部归我处置。你想要当好人,赈济百姓什么的,我王光祖不拦着。看在你也出了力的份上,我给你五百石稻米,你拿去施粥也好,分给百姓也好,我都不管。但其余的物资,全是老子的。谁要敢动分毫,休怪我不客气。”
“什么?”周澈在旁惊愕出声,忙道:“大帅,怎可如此?这些粮食物资……”
王光祖厉声打断道:“周兄弟,你我患难与共,一路从北边闯下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差点便被燕国人绞杀在路途之中。好不容易来到大晋,朝廷对我们不闻不问倒也罢了,反而处处设限,拿我们当贼防着。咱们在居巢县立足,吃不饱穿不暖,还得面对冯黑子匪帮的威胁。能立足于此,全凭你我齐心协力。我王光祖对你不薄,拿你当兄弟待。你现在处处向着外人说话,是何道理?难道咱们兄弟一路患难的情义,比不上外人的花言巧语么?”
周澈皱眉道:“大帅,这是两回事。这些粮食用来赈济百姓,解燃眉之急,那是最好不过了。李县丞的做法也不是为他自己,是为了这里的百姓。咱们若在此处立足,便要善待百姓才是。”
王光祖冷笑道:“这小子不过是想收买人心罢了。赈济的事情我们不能做?倒要借他之名?他倒是落了大好处,咱们捞到什么了?周兄弟,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小子心眼多的很,你性子直爽看不出来罢了。他想要骗我,却是休想。”
李徽在旁沉声道:“王大帅,本人绝非收买人心,只是要安定局面罢了。这样吧,若王大帅觉得我越俎代庖,那么由王大帅出面赈济百姓便是。本人分毫不取,物资粮食全部由王大帅拿去赈济百姓。只要王大帅答应拿这些物资粮食赈济百姓,我李徽绝不沾手分毫。王大帅,你可同意?”
周澈在旁点头道:“大帅,这样总成了吧。”
王光祖大笑道:“李徽,你想跟老子玩心眼,你还嫩了些。你想激得我将所有粮食物资赈济给那些百姓?那是休想。我们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些粮食物资,怎会浪费在那些百姓身上。赈济百姓是朝廷的事,朝廷都不管百姓的死活,却要老子来管,老子又不是皇上,干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