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足足六个小时,疼痛了足足六个小时,她终于撑过来了,朝着红日扬起得意的笑,后慢慢地闭上酸痛的双目,黑色的卷平铺在洁白的窗台上更显油亮。
梦中她有了翅膀,像小精灵一样快乐地飞翔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爬上了鹿角,逗弄着攀附在树上的春蚕,饮着晨露,当真是怎么快活怎么来。
也许是太幸福了,黑暗蓦然笼罩,她没了方向,周围的一些都在刹那间消失了,黑暗中寂静一片,她惶恐,但又努力地保持着镇定,想要开口呼叫自己的祖母、母亲还有姨母,可嘴就似被缝上了一般,怎么都叫不出声。
“呀……阿诺……”
古怪的吟唱响起,她扇动着翅膀回看向声源,只见一道看不清的黑影高举起一把周身遍布银色遒劲线条,泛着莹莹幽光的匕向下刺入,她心骤停,有热乎黏腻的东西迸射到了她的面上……
双目忽睁,银灰色的瞳孔中血丝已经尽退,海音屏着气一拗起身,惊恐的目光掠过周遭,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但她已想起自己现身在何处了,一口气呼出,口中干涸。
双手一撑跳下窗台,来到桌边直接拎起琉璃茶壶,口对着壶口,大口喝起了水,灌了半壶,海音才觉舒服了些,放下茶壶,打了个嗝,满足地抹了把嘴,但梦中的那个模糊身影还在,双目一沉不禁呢喃:“那人是谁?”
抬手揉捏眉心,一枚奇巧的指环闯入眼帘,海音盯着左手大拇指上的那枚指环愣住了。
经过昨夜,指环已经完全变了样,不再是黑黑的锈化戒身,不过看着依旧古朴,只是戒身却是透着暗夜幽光的银色,一枝连着墨色藤枝的银蕊黑色曼陀罗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戒身上,她有一种直觉,这株黑色曼陀罗是活的。
手指轻触,直击表皮,银色指环像是不存在一般,但她又能确确实实地感觉到它就戴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她们是一体的。
“怎么跟撞鬼似的?”海音蹙眉用力搓了搓左手拇指,灵机一动试着对指环说:“你能让我摸摸你吗,也好让我晓得这不是在做梦?”这话音一落,手下有了真实感了,“哎……”
还真见了鬼了?海音捏了捏,指环虽然是银的但却硬硬的,她苦笑道:“我们打个商量,你就这样让我摸得着可以吗?”
曾经她是个只相信科学的时代好青年,现在……真的是一言难尽,三观全不在,她得重塑正确的思想及思维,不然迟早得被淘汰。
心中堵,叉腰扫视房间,眼神在掠过床头衣架时定住了,海音抬步上前:“就你了,”双手突袭正在打盹的黑乌鸦,一顿乱揉。
哇……哇……
黑乌鸦惊叫,想要扑腾翅膀逃跑,可惜魔掌如影随形,最后竟直接被摁在床上像捏烂泥一样被乱捏,就在黑乌鸦打算啄这个毛丫头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天籁之音。
“海音……”
墨林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房间内终于歇战,海音放开了毛全部耸着的乌黑黑,扭头看了眼天色,跳下床去迎接她的母亲。
墨林端着晚餐推开门,只见她的小宝贝挺翘的小鼻子上粘着一片黑绒毛,不由得蹙眉,刚刚在门外她听到了乌鸦的求救声,目光越过小人儿,果然乌黑黑耷拉着双翅瘫在洁白的床上。
“你干什么了?”墨林凑了凑鼻子,房间里的味道还有些污浊,轻轻对空一吹,徒生一阵清风,屋内顿时变得清。
“乌黑黑的毛总是不平滑,我给它打理下,”海音轻吁一口气,终于舒坦了,应该说是完完全全地接受了现实。
是吗?墨林又瞅了眼乌黑黑,只觉它现在的毛不但不平滑,还变得更毛糙了,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拉起她的小宝贝:“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做了海蜇子汤,煎了牛眼肉,配上面包。”
“谢谢母亲,”海音啧吧了下嘴,她昨夜消耗太多,这会确实很饿。
“早晨我过来的时候,你睡得正熟,就没叫你,”其实昨夜她闻到熟悉的血腥味就知生了什么,也正如西海巫祖手札中记载的那样,圣物一旦有了意识,便会凭着意识本能形成一套玄妙的认主仪式,这个仪式也叫作“凝灵”。
“凝灵”的过程会伴着生,很痛苦,但只要撑住,主人便可与圣物成功融合,从此圣物便成了主人身体的一部分。她的小海音拥有非凡的意志,很坚强,她为她感到自豪。
海音坐到餐桌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件跟泥鳅干似的裙子,嫌弃地抽了抽鼻子,之前房间里味道也不是很好,她还没觉,现在这会那是真酸臭。
“母亲,你有没有现我有什么变化?”
墨林宠溺地笑道:“变得更美丽了,”抬手拂过她恢复黑色的,金色再次弥漫。
这真的是亲生的,海音笑弯了双眸:“我想先洗个澡。”
“需要母亲帮忙吗?”
“不用,”海音立马摇头:“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好,”墨林的眼神在她肉呼呼的左手大拇指上掠过,嘴角上弯的弧度更加的大了,“母亲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裙子,”眼底闪过厉色,昨晚有人不踏实。
也是,她们虽然是与日晖为伴,但月辉生变化,星辰也难掩,她们又怎么可能会忽略?
不过,有她在,她们休想妄动,好在经过“凝灵”,生灵指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那群虚伪的东西想要探究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