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称不上是尘埃落定,但至少算是告一段落。
天外天掌门早已沦为魔修且想借论道会戕害修士的传闻在修仙界传的沸沸扬扬,同时失去掌门和代掌门的天外天一时间元气大伤,群龙无间声望也一落千丈,纵然御久的计划尚未完全付诸实践就被商粲和云端破坏而并无许多实际伤亡,但众多仙门的口诛伐显然还要持续许久,想来天外天在近几十年甚至数百年间都再难回到原本的地位了。
在这种情形下,青屿本该脱颖而出的,但由于某些意外事项,青屿如今的处境也略微显得有些古怪。
“端儿的道侣?”在带着援手赶到天外天帮着收拾残局时,望月面对众人的搭话笑眯眯点点头,“我当然见过呀。”
“我很满意,我看端儿也满意得很。”
“黄长老你说端儿的道侣是粲者、而且很像商粲?”面对男修士的私下询问,望月云淡风轻地灿然一笑,“那就像呗。”
“——这就是那个吧?不承认、不解释、不反驳,让大伙儿随便猜去。”事了后,楚铭倒挺高兴,拍着胸脯说道,“没事的商粲,我看我们青屿也没有想出来驳望月师叔话的意思,天外天那位黄长老后来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你当年来游学翻墙溜出去时逮了你好几次的情分上——你先这么忍一忍,等我努努力当上掌门之后就昭告天下你是青屿的人!”
实在觉得他这熊熊燃烧起的想当青屿掌门的斗志配上这么个小家子气的目的显得格外不纯,商粲沉默了好半晌,但想想这人竟然好像真的是最有可能的下任青屿掌门人选了,最终啼笑皆非地叹道:“行行,那我就等着你这天了。”
由于青屿这种自由奔放的暧昧态度,在战后现场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惊人之举后携人逃之夭夭的云中君道侣身份一时陷入了模糊的区域。当日在场的修士虽多,但到底只是修仙界的一小部分人。人心各异,有人信誓旦旦说那绝对是粲者,有人说那是曾经的青屿天才商粲,有人说那人长得真好看,站在云中君身边真真是一双璧人。
而一时间占据了街头巷尾话题中心的人在干什么呢,正在讨价还价。
“就一个月。”
商粲混不吝地往后一靠,身后一圈天火烧的刺啦刺啦,威胁意味十足:“多了没有。”
从和媳妇儿游山玩水的旅途里被揪回来谈判的鬼王南霜老大不乐意,冷着脸去看云端:“云中君能不能管管你道侣?怎么一见面就压价?”
云中君看她一眼,淡淡开口道:“可以让你选月份。”
“……”
得,那就是不打算管的意思呗。
本来开出半年价码的南霜气得不行,皱着脸在脑子里倒腾了半天,最终半妥协地哼笑道:“那就七月。每年的七月份把通路打开,放我们鬼族上来。”
她这话一出商粲面上就垮了三分,神情变了又变,苦着脸道:“……你是故意的吧。”
“不然呢,我就是七月份死的,想上来给我自己上上坟不行吗?”看见她不高兴南霜就扬眉吐气,心情大好地指摘道,“你不能因为你当年是七月份出的事儿,就让所有人都不过七月吧?”
商粲看她这副故意想挑拨自己生气的样子就脑袋疼,奈何南霜除了月份挑的很刻意外确实应了她的要求,于是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暂且将自己对当年那个七月十七的讳莫如深抛在脑后,点头叹道:“那就七月。”
说不好是阴差阳错还是刻意为之,总之在从天外天回来之后,商粲觉自己脑子里多了段关于如何封印鬼界通路的术式。
“……可能是我娘搞的鬼吧。”对祭莲的行为十分理解的挽韶大喇喇地如是说,“她都能硬把人家记忆翻出来给你看一段儿了,搞不好也能再在御久脑子里翻箱倒柜把天外天这藏着掖着的机密术式翻出来给你……”
说的祭莲像是个手艺精湛的搬家工。不跟主人打招呼就硬搬的那种。
“也有可能是御久做的。”云端倒有些不同的猜测,“人之将死……兴许是觉她死后这术式就要失传、且也没什么留恋了,故而不知何时传给了你也说不定。”
不管这术式是从哪来的,总之商粲决定拿来用上。在和南霜唇枪舌剑打了一架后最终敲定下来:平日里都将通路关上,只在每年七月份大开鬼门,容众鬼重返人间。但不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否则自有处置。
“看在你能把我们那掌门都搞定的份上给你个面子——反正这么看来我肯定也是打不过你的。”南霜出乎意料地没什么抵触情绪,在商粲忍不住问起时朝她耸了耸肩,“也玩的差不多了,我现在觉得彼岸花还是该开在鬼界……只有我能看见的时候,最好看。”
……天外天出身的修士真是不管是人是鬼都偏执的要命,商粲三两下把她赶走,转头就与云端一同前往各地封印了通路。
自此,七月成为修仙界口口相传的鬼月,人们有亲者逝去也都愿意选在这个月份祭拜,诸此云云,在此按下不提。
纵然南霜率领的鬼族并不像记载中那般凶恶,但将在修仙界盘桓数年未能驱走的鬼族重遣回地府到底是件分量很重的事。商粲再不曾遮掩面容而昭昭示人,所现之处身旁必有云端相随。
纵然围绕在商粲身上的话题绝没少去半分,关于粲者或半妖的微词也从未停止,但到底是出现了一些的言论。芝兰玉树般的一对修为高深的漂亮爱侣,举手投足都赏心悦目,兼之又做成了天外天这种大门派数年都没做好的事,修仙界逐渐吹起微妙的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