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粲定定望了那熟悉的人影半晌,突然取下腰间锦囊,伸手取出一套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素白锦丝袍,衣衫腰间还染着一片红。
她不顾如临大敌般跳到一旁抱怨着“无瑕仙体的血味儿都飘过来了你离我远点儿”的挽韶,轻轻掀开了这件被它主人叠好后就没再动过的衣服。
掀开表层,在商粲眼前出现的赫然是被衣衫遮挡住的一枚青玉牌,上面以洗练的刀工刻着云纹,和端端正正的“云端”二字。
商粲忽的笑了,重再看向镜中人,她不自觉地舒展了眉头,开口时是隐隐带着宠溺的无奈。
“算你聪明。”
作者有话说:
下线是不可能下线的,我们云端追的可紧了呢(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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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挽韶其实对商粲和云端的过往并不很清楚。
她当初只赶上了把奄奄一息的商粲捡回碧落黄泉,对于商粲为什么会沦落到那般境地则一无所知。
就算是在她努力帮商粲养好了伤之后也没能得到答案。商粲绝口不提,挽韶也就识地不去问。
只是从商粲后来的行为里总能看出些端倪。
就算加入了碧落黄泉,商粲也并没有彻底的否定她的全部过往。恰恰相反,对于她加入碧落黄泉前的事情、甚至对于青屿,她都不会刻意避开相关的话题,有时还会拿来打。
只是她开始有意识地避开和云端有关的消息,也不再与挽韶提起。
挽韶在商粲还是青屿玉衡峰徒的时候就同她认识了,故而能更清晰地意识到她最直观的变化在哪。
往日这人满口都是她师妹,恨不得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如今却只是避而不谈,像是缄默地守着块一触就痛的疤。
久而久之,挽韶多少也能意识到,在商粲重伤的那一天,她和云端之间一定生过一些事情。
在去天外天之前,她们之间最近一次聊起云端还是在商粲刚刚加入碧落黄泉没多久的时候。那时碧落黄泉的探子打听到了些青屿的消息,挽韶斟酌再三,觉得这消息始终和商粲有关,故而硬着头皮来到她的居所,踌躇着开口道。
‘听闻青屿已经认定你死了,玉衡峰主封印了……你师妹对你的记忆,并严禁其他人在你师妹面前提起你。’
彼时商粲正在院子里聚精会神地照料着她不知从哪搞来的西瓜苗,只是很敷衍地点了点头,眼都不抬一下。
‘挺好。’
挽韶满腔的疑问都觉得问不出口,她不想干出在好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于是强行转移话题道:‘你这西瓜种的怎么样?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碧落黄泉种西瓜呢。这连太阳都没有,总不能靠你拿火烤吧?’
‘不怎么样。’商粲叹着气站起身来,拍净双手后转过身,声音平静,‘也没什么办法,看命吧。’
那批西瓜最后也没能长出来,商粲也不恼,只一茬一茬地种,种死了就换的,到如今已是九年过去。
也该种出一个来了吧,挽韶想。
她本来在会议中突然得到通报说外面突然来了个修士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急赶到地方后看到是云端,她立刻就放了心,乐呵呵地招手派夜鸦赶紧去把商粲喊过来。
虽然不知道商粲和云端之间到底生过什么事,但她就是觉得……这两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毕竟她在天外天的时候看到了不少东西,这二人对彼此分明是显而易见的不同。
尤其是商粲,既然心里其实惦记的要命,这些年来又何必要躲得那般严防死守,简直是浪费辰光。
从来做事都只为自己开心的挽韶很不能理解,她瞥向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拿出云端衣物后就一副为难模样的好友,滴溜溜转了转眼睛。
碧落黄泉妖主屏气凝神,悄没声地在商粲身后召出几条粗壮藤蔓,趁着商粲不注意直接把她整个人举了起来,然后从城门扔了出去。
嗯,舒服了。
挽韶笑的见牙不见眼,在周围一票手下的惊呼声中悠然自得地看起外面的状况来。
*
一时被云端藏玉牌在衣服里的行为分去了心神而被挽韶偷袭得逞,商粲只来得及在被藤蔓卷起时手忙脚乱地掏出白玉面具戴上,然后就到了外界。
她姑且像只大猫似的在空中翻过了身子,在落地时保持住了平衡,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但在云端清清冷冷的双眼看过来时,商粲却还是觉得她方才的动作大约都没能逃过这双眼睛。
她决定暂时当刚才的事没生过,将云端留在衣袍中的青玉牌取出来向云端晃了晃,然后一抬手丢了过去。
“云中君好计策。”
云端接住玉牌,重挂到腰间,也不做解释,只淡淡道:“是粲者太不设防了。”
自然就是没设防才让云端钻了空子。真是一招鲜吃遍天,从小到大要找她的时候靠的都是云端这块玉牌,简直屡试不爽。
商粲摇头失笑。她这两天事情多,没顾得上处理云端的衣服,谁知道云端在那衣服里还留了这么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