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汪贵芝的眼神又变了,尤其是当初在背后说过陈寄北的,愧疚之下,一枪怒火全发向了汪贵芝。甚至有人小声道:“还真当她是什么好后妈,我呸!”
汪贵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泪眼婆娑看向那老翁,“让三叔,我、我真不是……”
陈寄北这位叔爷本就是被她特地请来的,自觉在村里德高望重,一来便被陈寄北怼了,老脸很有些挂不住,闻言立即呵斥夏芍:“长辈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话还没说完,那边陈寄北镐头重重落在地上,冷冷看来。
老头子话声一滞,但还是硬撑着气势,“你妈好歹养你这么大,家里是家里,怎么能闹到外面?赶紧把庆丰弄出来,有啥回家说,到时我盯着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夏芍轻笑了声。
老头子待要发怒,夏芍已经正色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叔爷您心眼这么好,愿意以德报怨,可以拿自家的钱帮她儿子还,我和寄北也敬您品德高尚。”
这才是真噎人,哪个愿意帮陈庆丰还了?
老头子哽了哽,半天没能接上话。
夏芍已经不再看他,“让我们拿钱捞一个害过寄北的人,请恕我们做不到。就算寄北愿意,我也不愿意,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最后这句是望着那些来看热闹的人说的,说得很是真诚。
众人本就觉得有些对不住陈寄北,还有些同情,闻言自然点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夏芍就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大家。”
她人长得漂亮,气质又温和,说话在情在理还动听,让人很有好感。立即有人丢下汪贵芝过来帮忙,“都是亲戚,有啥好谢的?哪用得着我尽管说。”
夏芍诚心诚意再次和对方道谢,“妈就寄北一个孩子,寄北人在东北,也没办法总回来,就想着还是迁过去比较好。妈能有个人给她上坟,寄北也能有个妈。”
那人点头,“应该的。”帮着把腐朽的棺材板又清了清。
本就是被骗的,陈福安对她和儿子又不好,人家儿子要迁走,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
陈寄北跪下来,小心将母亲的骸骨收捡到红布上,包好,背上身,“妈,儿子带你回家了。”
他站起身,话语掷地有声,响在这空寂的天地间。
“妈!你跟着儿子走,儿子带你回家了!”
夏芍跟在他身后,眼泪倏然落了下来,“妈,我们带您回家了!”
忽然之间起了风,呜呜咽咽,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
两口子就这么走下了山,良久,众人还望着他们的背影,满是唏嘘。
“没想到当初那件事,他竟然是冤枉的。”
“谁又能想到。难怪安二叔那么打,他都不认,也不去道歉。”
“安二叔也真是的,自己亲生的儿子,给个带来的背了这么多年锅……”
就连陈庆宝也愣愣站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事发生的时候,他才五岁,只记得二哥偷了东西,哪成想……哪成想竟然是这么个真相。
议论纷纷中,陈庆丰媳妇儿实在没憋住,“我妈养了他那么多年,让他顶个缸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汪贵芝一个巴掌打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她,这些破事哪能抖出来?
要不是她,这么多人在,还有让三叔,说不定就能逼那白眼狼掏钱了。
现在好,人走了,当初那事也抖了出来,他们上哪弄钱捞庆丰去?
汪贵芝还不知道,偷东西这事一旦报案,就没办法私了。哪怕她们凑够钱,把彩电还回去,陈庆丰也得判刑,顶多少判一点,何况她还凑不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