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听了,还是半晌没做声。
夏芍握住夏母的手,还要再劝,夏母突然反手回握住她,睁开眼,“万辉会好好的,咱们都要好好的,等他从战场上回来。妈还有你,有小陈、承冬和半夏。”
言语笃定,还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妈知道你不说,是怕妈担心,你别怪自己。”
到了这种时候,体谅女儿依旧多过于体谅自己。
夏芍心里酸酸的,突然就想起了奶奶,想起上辈子那个和自己没什么缘分的妈。
夏母见她抿了唇不说话,再次拍了拍她,“行了,我没事,你去让小陈跟两个孩子进来吧,别吓着孩子。你俩这也该去上班了,饭还没吃。”全是关心别人的话。
夏芍跟陈寄北哪能放心,还是轮流请假,在家照顾了夏母两天。
大概是有两个孩子在身边闹腾,能让人多一点开怀,少一点烦恼。而且夏芍也说了,战场上也能写家书,好歹也是个盼头。
果然到了月中,终于有没贴邮票的家书到了,信上还嘱咐夏芍别告诉夏母。
“一个个的都这样。”
夏母忍不住数落,又忍不住激动地落泪,抱着信,晚上睡觉都放在枕头下,更是每天听广播,关注前线的战事。
另一边,省城食品厂来学习的人也到了。
来人很低调,下了车自己找来的厂里,点名要找夏芍。
夏芍亲自出去接的,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没有得意,更没有讥嘲。
这种大方又大气的态度,反而衬得省城食品厂狂妄自大,还不如江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
这让省城食品厂来的两个人更加难受,尤其其中一个人还是在上次培训中见过夏芍的。
回去后车间找他们问话,那人想了想,“不好说,厂子是不大,但他们研究配方那个人很年轻,才二十来岁。这个年纪,谁也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出新东西。”
才二十来岁?
几个大师傅都有些意外,“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做学徒吧?”
他们那个时候,二十来岁就算不是学徒,也只能听师父的做点简单东西,哪可能研究配方?
几人都不大信,“估计是故意捧出来的,还是先看东西吧。我那时候不也有个少东家,年纪轻轻就能研究这研究那,最后搞半天,全是背后有人给他想的。”
别管信不信,反正没几天,省城食品厂总算把葱香苏打饼干上了。
到了年底要评选省先进工作者和先进工作集体的时候,江城推荐的名单里也有江城食品厂。
而且因为东西销量不错,他们这次的交流会办得成功,最终还真拿到一个先进工作集体。
奖是夏芍和车主任去省里领的,老罗说自己只是质检员,怎么也不肯去。奖状拿回来,他却亲自盯着人贴在了车间办公室,还感慨:“怎么没给小夏个先进工作者?”
“哪有两样都给同一个单位的?省先进没有,这回市里不是有她吗?”温副主任笑道。
“办了这么大个交流会,再没有,市商业局那帮人干脆别干了。”老罗冷哼,“对了,我听说她家陈寄北今年也是市先进,这全市就十个,他们两口子占了五分之一。”
“要不是他俩工龄不够,早就该有他们了。”车主任说。
老罗一想也是,“全省都没几个会做圆肚子木桶的,她家小陈一去,土产不仅不用出去找人修找人做了,还能接其他厂做桶的活,这桶都快成他们单位特产了。”
提起陈寄北,老罗不免想起胡副主任那句口头禅,“这个老马。”和胡副主任一样摇摇头。
“老马也快要退了。”温副主任说,“听那意思,他准备直接退,不想多延了。”
“他不想多延了?”老罗有些意外。
车主任也没想到,“退休了工资可没现在高,再说何二立现在能接手木匠房了?”
“二立现在已经能把桶做出来了,就是速度差点,再练个半年,应该能提一提。车间要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我退了之后过来盯着点,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