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热火朝天中,马四全迎来了自己的六十大寿。
马四全没有老婆,就一个儿子还指望不上,其实没准备办这个寿,只打算自己煮碗面条。
当天下班,他还自己去买的菜,拎了两棵葱准备切葱花。
没想到还没到,就看到何一立在自家门口等着,一手提豆腐,一手拎了条鱼。
他虎了脸,“你不回家吃饭,跑我这干嘛?”
“给师父过寿啊。”何一立个话痨,只要开了口就没个完的时候,“这豆腐您是想炒着吃还是炖着吃?我手艺不行,这鱼还是等一会儿寄北跟夏芍来了,让夏芍做吧。”
“寄北?陈寄北?”马四全愣住了。
何一立点头,刚要说什么,胡同口自行车铃响,陈寄北跟夏芍已经到了。
天气渐暖,陈寄北穿了件蓝色半袖格子衬衫,长腿从车上迈下来,眉目依旧英俊,神色依旧冷淡。可比起四年前初见,却少了分削瘦和从骨子里透出的尖锐。
大概也是因为那种尖锐,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不太喜欢他。
可不知是生活际遇变了,还是结了婚,当了爸爸,他满身棱角都似圆融了不少。
陈寄北一手拎鸡蛋一手提罐头,后座的夏芍怀里还抱了一条烟。
马四全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何一立笑容明朗,“我这正说夏芍呢,你们就到了。”一提手里那条鱼,“我爸今天起早去江里钓的,夏芍你看看怎么做。”
几个年轻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陈寄北进门放下东西,也去厨房里帮忙了。
只有两个人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里,突然就热闹起来。
马小宝从里屋出来,看着有点懵,忍不住问马四全:“他怎么来了?”
何一立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热心肠,经常往这边跑,马小宝倒不意外,可陈寄北……
这个人眼神太冷,他现在见到还有点怵。
马四全看一眼儿子,没好气,“你老子今天六十大寿。”
自从那次发了狠,把人留在雪地里,这一年马小宝老实了很多,身体也好了很多。
听马四全这么说,他脸上一虚,不敢吭声了。
夏芍动作很快,不多久就跟何一立弄出了一桌子菜。
何一立端了酒,“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赶紧升到八级工!”
陈寄北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也举了杯。
直到酒散了,几个年轻人收拾了碗筷离开,曹德柱也没有出现。
事实上自从曹德柱离开木匠房,就再没来过马四全家,有时候在厂里碰到,也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好像四年的师徒,都随着他的离开彻底画上了句号。
有时候想想,其实曹德柱这样才正常,毕竟都不学了,还讲究那些干什么?
反而是陈寄北,有时候回头想想,总让他觉得心里难安。
马四全突然进了自家仓房,从最里面翻出几样东西。
另一头,陈寄北和夏芍都没太把这当回事,下午照常上班,晚上回去陪俩小的玩木马。
半人高的木马被陈寄北拿砂纸打磨了好几遍,夏芍也检查过,的确很光滑了才敢给孩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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