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姜百胜本身就是公安,能帮他们作证,他们也得赶紧赶回原籍,哪还能继续作妖?
她不由朝男人看去,发现陈寄北垂眸雕着一个小兔子木雕,眉梢眼角全是冷锐与不耐。
刚才那边开始争执,他就是这副神色,人望着门口,随时准备过去敲门,提醒他们小点声。
不过他一贯冷着脸,孙清也看不出那么多,还真认真考虑起来。
夏母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来的毕竟是长辈,这么做不太好吧?等于和家里撕破脸了。”
她是传统思想,总觉得家和万事兴,有事宁可忍忍,也别撕破脸。夏万光拿她养老的事跟夏芍要钱,她那么伤心,来东北后还是让夏芍给夏万光写了封信报平安。
夏芍却知道陈寄北既然这么说,就肯定能干出来,他和老家那边的所谓亲人可没什么感情。
“实在不行,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她笑笑,“不过孙姐你是晚辈,的确不好和他们硬顶,也没必要和他们硬顶。你又不是没有娘家,干嘛要单打独斗?”
婆家难缠的时候,女人有没有娘家,娘家能不能帮着撑腰,境遇完全不一样。
孙清跟姜百胜过得好好的,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就不过了。他们没有孩子,本就没有底气,又是晚辈,很多话不方便说,让孙清父母出面解决这件事是最合适的。
孙清之前是气狠了,一时没想到,闻言便要下炕,“我这就回家跟我妈说。”
“我去吧。”陈寄北瞥一眼她怀里的儿子,站起身。
孙清外套帽子都在家,实在不想回去取,想想又坐下了,“那就麻烦你了。”
陈寄北问了地址离开,人刚出去,有邮递员过来,“夏芍同志是住这吧?”
“是住在这。”夏母过去开了门。
邮递员就拿了一封信出来,“有她的信,刚才我送到单位,她单位说她休产假了。”
夏母赶忙接过,“谢谢同志,让你多跑一趟了。”
“产假一休就是一个多月,万一有急事呢。”邮递员见她收好,出去骑上了车。
夏母就把信拿去给夏芍看,“谁写的?”
夏芍一看信封,笑了,“万辉写的。”
夏母面上一喜,赶紧拿剪刀小心将信封打开,递给夏芍,“看看都写了啥。”
没想到信纸一抽,先掉出来一张五块钱。
夏芍从被子上捡起来,翻开信纸,看完不禁莞尔,又把钱交给夏母,“万辉发津贴了,这是寄过来孝敬你的,让你快过年了,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他还真寄钱过来啊?”
()夏母有些意外,又掩不住惊喜,“这孩子真是的,部队那么苦,就这点津贴,他咋不自己留着?我一个老太太,买啥好吃的?”
“给你你就拿着吧,好歹是万辉的心意。”夏芍笑道。
夏芍结婚的时候夏万辉一直跑前跑后,孙清对他还有印象,“那时候看着还是个孩子,没想到一转眼都当兵了,还知道寄钱给夏婶儿,夏婶儿真是好福气。”
儿女都孝顺,夏母本来就高兴,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更是止也止不住。
夏芍就把信细细给她念了一遍,夏万辉不仅寄了钱来,还在信里讲了不少他在部队的生活。每天吃什么,几点训练,班长有点凶,又认识了什么新朋友……
虽然知道他肯定是报喜不报忧,夏母听着,还是放心了不少。
正念着,孙清怀里的小哥哥动了动。
夏母有经验,一看便道:“搞不好是要尿了。”
孙清放下孩子,“怎么弄?”学着之前陈寄北的样子,笨手笨脚把包被打开。
结果打早了,有水柱冲出来,刷一下全浇在了她手上。
“这个小坏蛋!”夏母忍不住在外孙子屁股上打了下。
小婴儿一点没被打疼,放完水舒服了,还哼哧哼哧动了动小手小脚。
夏母赶紧打了水进来给孙清洗,刚收拾好,外面脚步声杂乱,孙清父母都来了。
女壮士怒气冲冲,走在最前面,孙清她爸戴着个高度近视眼镜,速度也不慢。后面是黑着脸、手里还提了块豆腐的姜百胜,还有身形颀长步履从容的陈寄北。
夏母开门看到,有些意外,“你们碰上百胜了?”
陈寄北进屋,先看了眼听到动静正要出去的孙清,“我到的时候,姜哥和大爷大娘正准备出门。”
孙清一愣,“他也去了?”
脸上有些欢喜,又难掩难过,最终纠结成一个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