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爱哭的?这是还没醒。”
夏芍指指老大,“这个是真不爱哭,饿了尿了哭两声,吃上了换上了就好了。”又指指老二,“这个不行,不饿不尿也得哼两声,得有人拍她,或者有人跟她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妈妈说她,襁褓中的小婴儿吭叽了两声,吐了个小小的奶泡泡。
众人听了都笑,郭姐跟张淑真也在,郭姐还道:“快别说了,她这是不乐意了。”
像是在给予她回应,小妹妹又哼唧了两声。
这回众人笑得更欢,笑够了,程文华才告辞离开。
郭姐就拍着襁褓中的妹妹,“你这朋友不错,还送了两大包糖,这可都是供应的。”
“她家里有人在蔬菜商店。”夏芍没多说。
郭姐还是懂了,点点头,突然问起她:“上回那个烟,你家还有吗?”
“应该有吧,怎么了?”
“你黄哥呗,非让我问问,想买两条送人。”郭姐说,“他们领导就喜欢抽这个,到处找。这不马上年底了吗?有些关系得走动走动。你那要是有,能不能卖我两条?”
怕夏芍又说送,她赶紧补充:“我按正常价给你,五块钱一条。”
五块钱一条,,卖两条,陈寄北来回一趟的路费就挣出来了……
夏芍心里一动,“寄北回来我问问他,要是还有,让他给你送过去。”
“行。”郭姐刚说完,另一边襁褓里的小哥哥哭了。
张淑真离得近,熟练地帮孩子解了包被,看看没尿,递给夏芍,“应该是饿了。”
夏芍侧过身去喂奶,几人又说起车间的事。
说起自从夏芍去机制饼干车间当了班长,她们下班都晚了二十分钟;说起夏芍这孩子生得巧,年前做元宵是彻底不用去了,连带着过年放假,能休上五十多天。
晚上陈寄北下班回来,夏芍把这事一说,第二天他就把烟送去了,回来却给了夏芍两张大团结。
“不是五块钱一条吗?”夏芍有些疑惑。
陈寄北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凉,没敢离太近,只站在床边看着,“我卖了四条。”
“四条?”
“嗯。”男人语气云淡风轻,“单位有人见我这有,也买了两条。”
夏芍突然想起那剩下的九条烟里他拆了一条,装了两包进口袋。当时她还想他不是把烟戒了吗?不戒也不抽这么贵的烟,搞半天是为了把那些烟卖出去……
这男人可真是,卖参都赚了600多了,回来也不空手。
估计要不是
急着买房子,他还会多带点东西。不过要不是为了买房子,他也不会弄这些。他现在一个月工资近五十,她涨了工资当了班长也有大四十几。
陈寄北一旦动起了脑筋,东西卖得比夏芍想的还要快,等她出了院,十条烟已经就剩下两条了。
出院那天陈寄北和单位借了辆马车,两个崽崽里面毛巾被,外面包被,裹得严严实实,他和夏母一人抱了一个。夏芍则穿成了个熊,前后都有人挡着风。
双胞胎少见,龙凤胎就更少了,在医院就总有医生护士过来看。
两个包被一抱出来,那赶车的大哥都笑了声,“双胞胎啊,难怪这么拼,还去了趟省城。”
孩子出生好几天了,陈寄北还是一抱就手脚僵硬,闻言只是“嗯”了声。
回到家,家里两个炕早就烧得热烘烘的了,他把孩子放下,才轻轻舒一口气。
“不是你要的女儿?”夏芍扯掉早已冻透的围巾,笑他。
可陈寄北就是不敢碰,总觉得女儿太软,怕弄疼她,总觉得手上有茧,怕碰伤她。
他小心掀开遮住脸的包被角,刚好和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对上。
小崽崽其实还看不太清东西,眼睛却又大又亮,望望他,又望望四周,像在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
夏母把另一个包被和她并排放着,小哥哥眼神就专注多了,一眨不眨盯着爸爸瞧。陈寄北也盯着他,父子俩瞳仁一个比一个黑,绷着脸竟然有种迷之神似。
夏芍忍不住在孩子鼻尖点了下,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立即同时转了过来。
她有些无奈,说陈寄北:“你这儿子将来不会像你一样不长嘴吧?”
“咱们儿子。”陈寄北纠正她。
包被里的小崽崽更直接,扯开嗓子就开始哭,干嚎,哭两下还停下等着人过来。
妹妹本就是个爱哼哼的,哥哥一哭,她立马也跟着哭。
孙清从外面进来,听到声调都变了,“咋了咋了?他们这是咋了?”慌了手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