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夏芍家的盘炕工程又轰轰烈烈开始了。看到何叔背着工具再次登门,孙清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这才几天,你们又把炕弄塌了?”
夏芍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陈寄北带着旱烟去找何叔的时候,何叔也是这么问的。
无奈,夏芍只能多解释了一句,“炕没塌,就是北边的小炕不好烧,不热。”
“你们两口子又不睡那边。”孙清还是不能理解。
夏芍要不是自己睡塌过一次,对这些可能比她还大的老炕实在无法信任,也不能理解。
炕不好烧的原因有很多,夏芍家北边这个,主要是烟道修得不好,通风不畅。
“这回可得拆砖了,整个烟道全得重砌。”何叔又拿出了他那个装旱烟的口袋,一边卷一边忍不住问夏芍:“小丫头这烟是在哪买的?够味儿,还有股子香。”
“您抽出来是什么香了吗?”夏芍笑着问他。
何叔还当真将烟点燃,仔细吧嗒了一下嘴,“说不出来,反正挺香。”
“我在上面喷了些白酒。”夏芍这才说出实情,“您在家也可以这么弄,喷上点白酒,密封一段时间再重新晾干。要是有蜂蜜,喷上点稀释的蜂蜜就更好了。”
上辈子她爷爷就是这么调的旱烟,老爷子跟何叔一样,都觉得再好的烟卷也赶不上老旱。
挑旱烟老爷子也有一手,不仅要看颜色、光泽,还要上手抓。抓起来扎手的,通常都比较好抽,抓起来手感发绵的就不要买了,绝对不是好旱烟。
何叔没想到这烟还是她调过的,“我说我买了大半辈子都没碰上这么好的烟,怎么你一来就碰上了。”
何叔又细抽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真品出一丝极淡极淡的酒香。
他忍不住瞪自家儿子,“你什么时候能学学寄北,有点正事,也给我说个这么贴心的媳妇儿回来。一天天就知道瞎玩,你妹子比你小三岁,都比你懂事。”
今天食品厂休息,何二立也跟过来帮忙了,只觉这一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大哥不是说媳妇儿了?您想抽烟,找我大嫂去。”
“是我想抽烟的事吗?”何叔气得瞪眼。
何二立怕他念叨,赶忙推上借来的小独轮车,把砸下来的碎砖碎石往外搬。
正好夏芍也要出去买菜,就跟何二立一起出门了。
路上何二立又抱怨:“下回你可别给我爸买烟了,昨天寄北送完东西回去,他一晚上都没消停。吃完饭就拎着烟口袋去看附近的老大爷下象棋,让人尝尝他那好烟,给人馋的啊。”
夏芍没想到何叔看着挺严肃一个大叔,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忍不住好笑。
“你还笑。”何二立皱着脸,“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出门,没出胡同就碰到好几个人,拉着我非要问我朋友媳妇儿送那烟是在哪买的,我上哪知道去?”
说着就走到了胡同口,夏芍正要和他道别,看到什么又顿了下,“那边那个人你认识吗?”
何二立正掀着车斗往外倒东西,“哪个?”
“那边穿褐色衣服那个。”夏芍轻抬了抬下巴。
前面不远的确走着两个女人,一个褐色衣服,脸上有麻子;一个藕荷色衣服,眉毛有点淡。
何二立看了眼,“她啊?我们单位的,不过跟我和寄北不是一个车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之前碰到过一次。”
夏芍说的是那天嘲讽她被陈寄北打了的麻子脸,本也是随口一问。毕竟陈寄北才来一年,圈子就那么大,不是他表哥表嫂那边的人,八成就是他单位的。
见夏芍若有所思,何二立脸色有些不好,“她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吧?”
其实就是嘲讽了几句,也没说什么,那人还被她怼得不轻……
夏芍笑笑,刚要开口,那边何二立已经急急道:“你别听她瞎说,寄北打人都是有原因的。”
“打人?”这下倒把夏芍弄愣了。
见她这反应何二立也是一愣,“就他上个月把人打骨折那件事,你不知道吗?”
夏芍还真不知道。
何二立开始想扇自己两嘴巴了,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多什么嘴啊?
不是在人沉寄北媳妇儿面前给人抹黑吗?
不过事情已经说出口了,总得解释清楚,不然只会更麻烦。何二立独轮车都放下了,一心一意跟夏芍说这事,“他那次打人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我妹妹……”
说到这他又觉得这话有歧义,赶紧改口,“是我,他是为了帮我。”
原来何二立有个妹妹,今年十九,前几个月刚经人介绍处了个对象。
男方长得不错,高大斯文,还会来事儿,他妈和他妹妹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