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这倒是有些像是苗疆的邪术,也就无怪那位师叔常年穿着花纹鲜艳的服饰,身上也有那么多奇特的纹身了。
当时他们在外游历,恰好遇到了仇家,师叔就给他自己身上来了这么一套,然后功力忽然暴涨,把那些仇家都干翻了。
当时他插着这些针,精神极度亢奋不说,还颇有些刀枪不入、感觉不到疼痛的意思。
这种类似无敌的状态,果然让他气势如虹、很快就带着项锐和其他几个小弟子脱了险。
这种针灸之法的确很是神奇,不过副作用也十分明显。
那次回到寺院后,师叔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起身,不但被寺院里的长老们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被老方丈罚了一个月打扫院子。
不过项锐后来还是求了师叔教给了他这个针灸之法,他原本是想着上战场的时候给自己用,不过一直没有用到,倒是到了今日,用在了宣家这老东西身上了,也不知道师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项锐心中虽然有些歉意,但是手下却并不含糊。果然几针下去,景慧帝浑身一阵抽搐,就在宣袚大惊失色,一边儿嚷嚷“父皇您怎么样”,一边儿准备叫人把项锐抓起来,按照“刺客”处理的时候,景慧帝伸手阻止了他。
“行了老七,朕感觉好多了,可别唐突了神医,要好好谢人家才是。”
说着说着他居然直接翻身坐了起来,大笑着道:“朕现在感觉更好了,神医!真是神医啊!来人呐,赏!”
景慧帝忽然好转,让宣袚十分震惊。
不过他面上当然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跟着景慧帝一起给项锐吹彩虹屁。
项锐当然对这些都不假辞色,只说了几句“医者父母心”之类的冠冕堂皇的套话就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了。
景慧帝不免又高看着他几句,又问他这病后续还要怎么治疗,项锐一脸高傲:
“自然是要继续治疗的,不过到时候随便找个会医术的便可处置了。”
这意思就是要把锅甩给太医院了。
那位老院判又当场被拉过来复查,不过项锐却丝毫不觉得紧张,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这法子都不会被看出来不对。
果然老院判一来,就看出项锐这手法并不是中原的手法,但是若是说这手法有哪里不妥当,他也说不出来。
只好接受了景慧帝的揶揄和宣袚的怒火。
景慧帝算是他的老主顾,多少要给他几分面子,而且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只是打了他几句,说他“老了不中用了”、“前浪死在沙滩上”就算了。
宣袚却很是生气。
这倒是有些迁怒的意思在里面了。
他之前就在项锐那里受了不少闲气,原本是想着把项锐当成替死鬼,随便给老皇帝看看,把人看死了之后好“一石二鸟”的。
哪里想到项锐居然还真的把老爷子给治好了——他对医理不说一窍不通,也基本上啥都不懂。哪里想到这种诡异的情况可能是“回光返照”呢。
毕竟连老院判都没有看出来。老爷子做了一辈子太医,半辈子院判,经验丰富、学富五车,却也只能隐约感觉哪里不对,根本就抓不住项锐的把柄,那轮到了宣袚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但如此,老院判秉承着一贯的明哲保身的策略,拿不准的事儿,一律不敢乱说,所以只如实说了景慧帝身体的情况,其他的都没提,听起来可不就正是在附和景慧帝,帮项锐说话了。
所以宣袚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在场的人里头,景慧帝是他爹,还是皇帝,他肯定不能说什么。
项锐现在是“神医”,而且刚刚把景慧帝给几针扎好,是大大的功臣,暂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又先记下来,等着日后算总账。
只有老院判,地位不高,也没有什么特殊贡献,不做出气筒,那简直都浪费。
而且之前他给景慧帝看了那么长时间的病都没有看好,岂不是太无用,这骂的一点儿都不冤枉。
故此,宣袚逮住了老院判就是一顿训斥,甚至还想着给他治罪。
好在景慧帝给拦住了。
他缠绵病榻有一个来月了,今天被项锐扎了几针之后居然直接能够起身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儿。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天特别高兴,所以对人也宽容了不少。何况老院判也算是他的心腹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赶尽杀绝,一个不留了。
而且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宣袚这就是在借题挥,缓解尴尬而已。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在谁面前装了。
他哈哈一笑,让老院判退下了。然后就拉着项锐的手再次表示了感谢,项锐一脸嫌弃,但是也毫无办法,只能听着他废话了几句,也不要什么赏赐,说要继续给冯婉医治,这才总算是脱了身了。
一听说项锐是要去给冯婉看病,景慧帝倒也放他回来了。
毕竟这种神医,在他眼中可是会光的大宝贝,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于是项锐回来是回来了,但是冯婉这小院子外头的守卫又至少多了一倍。
就这,也真是没谁了。
听着项锐的讲述,冯婉简直要笑得打跌。不过她笑归笑,正事儿还是没忘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压低了嗓音问道:“所以老家伙到底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