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想了片刻之后,还是觉得要“将计就计”,先答应了凤家老太太,再靠着自己的能力把她们弄得永无翻身之地。
而且,就算是心中再想要撇清关系,邱氏那个样子,她也还是不可能完全地无动于衷。
毕竟,她是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
虽然说,上一世她们的关系一向疏远,但是也好歹没有加害过她,既然如此,那么就看在她的面子上,把这个害人的凤家给端了吧。
就在这个瞬间,冯婉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要搞垮凤家。
反正这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庞大家族已经日暮西山,根本没有挽救的必要了。
好像一棵庞大又衰老的大树,盘根错节,却长满了毒瘤和蛀虫,只有早点儿倒了,才是更好的解脱。
根本没有必要再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赔上几代女儿的青春了。
既然这么想要她回去,那她就回去呗。
只是希望到了最后,她老人家不要后悔就行。
想到这里,冯婉将榴火的缰绳交给了项锐,然后对着他十分诚恳地将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下。
当然,她也不能说的那么直白详细——跟凤家的恩恩怨怨,涉及到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了,而且就算是她想说,可能听得人也会一头雾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她只委婉地表达了自己还是想要答应凤家的条件,以此来获得亲人和朋友们的安宁。
这话一说,项锐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很是不好看。
但是他却还是忍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冯婉一眼道:“既然是冯姑娘的决定,我也不好多言。但是,若是冯姑娘遇到什么难处,请记得一定要来寻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把手伸进怀中摸了一个玉牌出来,塞给了冯婉。
冯婉接在手中一看,现这玉牌成色极好,而且上面有个项字,明显是个令牌信物一类的东西。
她连忙拒绝道:“项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物实在过于贵重,我实在是受不起,还请项兄收回吧。”
项锐摇了摇头道:“冯姑娘不必如此客气……那日冯家伯母已经与表兄商定,我也已经修书给父亲禀明了此事。故此,虽然现在还未说定,但也成了七八分。都是自家人,冯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他很少会说这么多话,这番说了这么多,而且偏偏还都是这种让人害羞的消息,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他更怕冯婉真的拒绝他的好意。
事实上,从一开始到现在,冯婉就一直在拒绝他的帮忙。
或者说,她一直试图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虽然有些小事会求助,但是大事儿,特别是这种麻烦的大事儿,她却从来都是一个人扛着。
真是让人又敬佩,又心疼……
至于为什么会心疼,他也有些想不明白。
但是既然看着她如此辛苦自己感觉很是难过,他便还是决定顺应自己的心意,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只是可惜,他固然是好意,但是人家姑娘根本就不领情。
项锐一辈子人都没有给姑娘表达过好意,没想到第一次想要表达就碰到了冯婉这种难度的,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冯婉就算是拒绝,也说得十分得体,不会让人有半点儿难受,实在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只是项锐见她如此客气,心中的难过愈明显,简直已经让他差点儿当场失态了。
好在最后还是成功克制住了。
冯婉跟他说的他也都懂,但是还是为自己没有能够帮上忙而感觉挫败。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冯婉跟他告别,转身回到桃花林之后。但是随着他表哥薛峦的到来消散了不少。
薛峦是灰头土脸地来的。
他之前为了帮冯婉应对这一次的鸿门宴,跑前跑后地忙活了许久。就在刚刚,还帮忙把埋伏在附近的那些凤家护卫家丁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跟项锐的武艺主要是用来行军打仗不同,他可是混江湖的,打起这些人来,倒也算是很有优势,但是再怎么有优势,也搁不住人家人多啊。
这么一堆人打下来,他身上多多少少就要受点儿伤害了。
好在都不太严重。
打架这种事儿,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儿,他更加担忧地是他家这个单纯憨直、从来没有跟女人接触过的表弟,把跟人家姑娘培养感情这事儿给搞砸了。
故此他一解决完了那边儿的事儿,便就赶紧赶回来了。
刚刚回来,就见到项锐牵着榴火的缰绳站在路边儿呆,而人家姑娘,却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叹了口气,先跟自己这边儿的护卫们吩咐了几句,就走过去陪着项锐一起吹风:“说说吧,又怎么了?”
按下这俩兄弟的促膝谈心不说。单说冯婉,她把自己的决定跟项锐说了之后,就跟他告辞,直接转身回了桃花林。
因着薛峦走的是后边儿包围圈那边儿的方向,故此两个人就没有遇到,彼此对对方的动向一无所知。
但这并不影响冯婉的挥。
她慢慢地走回了桃花林,看着暴怒的凤家老太太,还有虽然故作忧愁但是其实一脸暗喜的凤妧,从容淡定地道:“我答应跟你们回京城,帮这位大小姐如愿以偿。但我有几个条件。若是有一件做不到,就恕我不能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