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岳嬷嬷是她们家祖母老太太亲赐的,那一身的功夫,在凤家所有嬷嬷里头是最好的。
不要说是打个耳光了,就算是当场打死个人,都没有什么难度。
这大个子是谁?
怎么居然一下子就把岳嬷嬷给打倒了?
她又是害怕又是生气,一开口,就有了点儿歇斯底里那味儿:“你是谁?怎么打人?”
项锐没想到她会这么“恶人先告状”,明明是那老嬷刚刚准备打人的时候下手太狠,这会儿扑了个空自己摔倒,怎么反倒赖上他了。
他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想保护一下他柔弱的邻居小姑娘不被打而已——那老嬷嬷身上很有几分功夫,若是那一巴掌真得落到冯婉身上,非得把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给打坏了不可。
偏偏凤妧还在那里愤愤不平,口出恶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对的意思。项锐有些无语,正想着说两句话教育教育她,冷不丁看清了她身上那件夸张的衣裳,当即就愣住了。
这也难怪,因为凤妧今天穿得是一身“凤袍”。
当然不是皇后穿的那种,而是独属于凤家嫡长女的专门定制礼服。
这种衣服一定得是朱红色,整个衣服上没有别的装饰,只画着一只巨大的玄色凤凰。
就是凤家族徽上的那种样子的玄色凤凰。
造型脱飘逸、构图风流写意,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凤凰展翅高飞。
但是离着近了看嘛,就有点……
冯婉上辈子回到凤家之后也穿过这种衣服。不过一般都是在正式的场合,加上她自己本身的气场撑得住,故此给人的感觉就是高雅庄严——凤家的嫡长女,本来就该如此。
但是凤妧却并不是她这样端庄大气的长相。
她是那种邻家小妹一样亲切可爱的类型,若是穿着寻常小姑娘的衣服,可爱程度加倍。但是穿着这种“凤袍”,那就有点儿像是小女孩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了。
项锐一看,就认出了这衣服,当然也就确定了凤妧的身份。
他万万没想到,凤家的嫡长女居然就这么跑来一个偏僻的小村子,故此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准她的底细。
若是只是这嫡长女并这婆子来还好办。但若是凤家其他人,甚至是那位老太太亲至,那就麻烦了。
一时间,他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甚至隐约起了丝杀意。但在在场其他人看来,就是他忽然不说话,只是盯着凤妧呆了。
冯婉微微讶异了片刻,便也就不甚在意——凤妧本身的确漂亮,而且剧情里头本来也是个到处招惹桃花的体质,哪怕是邻居猛男这样的人物,也有可能被她吸引……
工具人嘛,那肯定是什么样的都有。
在真正的女主身上,一切皆有可能,逻辑什么的,不要太在意。
至于凤妧,她的反应就很是让人玩味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脸色绯红,然后故作气恼,娇嗔道:“哪里来的乡野莽夫,如此无礼盯着人家看……着实可恶,嬷嬷,快帮我教训他!”
岳嬷嬷答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爬起来。
一来的确是因着她刚刚准备打冯婉耳光的时候用了不小的力道,被项锐用巧妙的身法闪避了之后,她自己就因着巨大的惯性扑倒在地,摔得够呛。
二来,则是因着她对凤妧太熟悉了。
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见到好看的男人就不太庄重的毛病,有些让人头痛——但谁叫她是主子呢,凤家的嫡长女,原就可以为所欲为。
岳嬷嬷坚定地拥护自己的主子,故意飞快地答应,但是慢吞吞地起身。
见到主子虽然一直催她,但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她心中也十分开心——果然还是猜对了主子的心思。主子年纪还小,在家中的时候,老太太、太太都拘束得太过了些,好容易出来了,就让她逗弄一下这乡野的傻大个儿玩玩也好。
冯婉在一边儿,早就将凤妧跟岳嬷嬷这点儿小把戏看在眼中,只觉得她们二人如同跳梁小丑一样十分好笑。
特别是凤妧那种愈矫揉造作、搔弄姿的模样,实在是无比辣眼睛,让她顿时觉得没眼再看。
再看着项锐的脸色越来越黑,她倒是有些于心不忍。
到底是为了救她导致的这个局面,虽然说可能并不是她需要的,但也算是见义勇为的好邻居,罪不至此。
想到这里,冯婉决定也来一次“英雄救美”,把这位因为过于威猛帅气被原著女主碰瓷的好邻居从这可怕的处境中解救出来。
她看了凤妧一眼,故意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缓缓道:“我说这位大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话都不说清楚就又是打又是骂的,有病趁早回去治,我们可没空陪着你疯。”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虽然冯婉穿着是最普通的农家衣服,但偏偏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都隐隐压过了凤妧一头。
凤妧一见到她,心中本有有些不畅快,又被她这么冷着脸、指桑骂槐了一顿,愈气得几乎当场爆炸。
她见到岳嬷嬷半天爬不起来,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居然要自己动手,上前了两步就想给冯婉一个耳光。
只见她脸涨的通红,双目似乎要燃火,一边儿往冯婉这边儿冲,一边儿尖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