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一抖了抖身上的钦赐麒麟服,挺起胸膛:“我他娘的是奔着堂堂正正的天子亲军来的,是奔着这锦衣卫威风凛凛,逻卒四出,天下骚然的气概来的。今日这个事,得他娘的说个清楚,不说清楚,我这百户不干也罢!”
众人个个眼睛直地看着张静一,一时之间竟接不上话。
“你们怎么说?”张静一拍案,恶狠狠地道:“是跟着我走,还是去做鹰犬?”
“……”
张静一怒视着每一个人。
一旁的王程已是半醉了,三弟的面子还是要撑着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自然是跟着张百户。”
“对,跟着张百户。”酒精的作用,让众人纷纷热血起来。
“好!”张静一斩钉截铁:“既然如此,那就去算一算这账,今日非要评一评这个理不可,要去评理的,都跟我来。其他的随意,你们继续喝酒!”
张静一说着,提起了溅满了酒菜的绣春刀,跨在腰间,手按着刀柄,踏步便走。
众人依旧愣在原地,这时候大抵是脑子有些不够用。
只有邓健咕哝了一句:“他娘的,张家怎么出了这种人,不好好娶妻生娃……非要挨千刀。”
骂归骂,邓健却已和王程一同追了上去。
而其他的校尉和力士们一个个既局促,又有些激动,可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些许的胆怯,一时之间,愣在原地,进退维谷。
张静一走了几步,见身后只有两个义兄,眼皮子也没有抬,侧目对一旁的邓健道:“待会儿不跟着来的,拿小账本记下来,也不是要秋后算账,主要是便于记忆。”
邓健:“……”
这一下子,本是借着酒劲,有了几分胆气的人再没有犹豫了,纷纷拍案,按着刀便呼啦啦的跟了上来。
当然,也有人留下的,毕竟他们只是想来当差。
为的一个,叫张继,张继只默默地坐在酒桌边上一动不动,对此浑然不觉。
数十上百人浩浩荡荡,尾随张静一出了百户所。
此时,天虽然还未入夜,可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突然乌云滚滚,似有雨似降未降。
这翻滚的乌云,隔绝了日光,令张静一的脸色越的阴沉。
厂卫不分家。
所以这设的锦衣卫百户所,距离隔壁的东厂清平坊理清司不过百步之遥。
这边锦衣卫有了风吹草动,骤然引起了沿途路人的好奇心。
他们第一次见如此多的校尉倾巢而出,个个心中憷然。
张静一率先抵达了理清司门口。
理清司早有人进入堂中去报赵档头。
赵档头倒是一笑置之:“下午的时候,听这些人在喝酒,现在还不消停吗?”
于是他亲自带着当值的十几个东厂番子出来。
两股人马,恰好在中门撞了个面对面。
赵档头挺着胸,笑着道:“张百户,怎么有闲来此?又是问前日的那一桩钦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