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废话吗?封东语早就看出来了,他要是克制得了,刚刚就不会上嘴亲她了。
但是江澈目前这好像越来越自暴自弃的气质……
封东语大脑警铃直响,立刻艰难地加油打劲道:“喂,克制不了就要更努力啊,你不要垂头丧气啊,你可以的,你是做大事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要坚定地相信你可以。”
这种垃圾鸡汤话语,封东语也就对自己说说,混了那么多个书中世界,还没有对人那么激动地快说那么一大段过,没想到居然为了江澈说了,可见江澈是把她弄得有多无措。
她说完,自己都为自己尴尬,可是江澈倒是适应力良好,抬头默默地看她,似乎要做什么很重大的决定一样,看她看得很沉重。
把她盯得她浑身麻软的时候,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觉得你之前说得挺有道理,我不能遂了我父亲的想法,我偏偏要过得好给他看。”
封东语对他要说什么有所预感,但这绝不是她现在想要的了,于是赶紧插空说道:“过得好就过得好,不用这样用力地看着我说,这应该和我没关系吧?”
他呆了呆,没想到封东语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又有点怜惜,声音变轻柔了之后说道:“你不必用这种防备的姿态和语言,我知道,我之前对你不好,老是明里暗里警告你注意分寸,让你不要喜欢我,我对你不住……”
“不是,”封东语惊恐了,匆匆忙忙打断道,“这没什么对不住的,你做得太好了好吗?你坚定一点啊!”
江澈看到现在封东语的表情,感觉自己就像看到一只应激的猫,顿时更怜爱了,也后悔自责起来:“我让你克制成这样了吗?”
他深深地坚信封东语如果不压抑感情,肯定对他的爱意比他来得更浓更烈,可是她现在那么禁欲,明显就是压抑过了头了。
封东语一时间难以理解他在讲什么鬼东西,但很快反应过来后,她悲痛地说道:“你认真听清楚啊,我没有克制,我本人根本就不用克制,你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坚定不移的语气,如同一枚巨大的炸弹,一下子掉入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里,把这个房间炸得顿时陷入死寂。
江澈瞬间眯起眼睛,他听着那个刺耳的话语,看着封东语的肢体语言,缓慢又艰难地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封东语好像真的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这怎么可能是事实呢?
他脸上的笑意急收起,身体逐渐紧绷紧绷再紧绷,最后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好似随时放松一点,就能射出一支杀伤力很大的箭来。
良久,他呼吸急促,僵硬地反问:“我本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反问,没有添加任何的内容,只根据使用人的需要改了人称代词,是绝对合格的客观的反问句。
但他很快熬不住了,他彻底暴露了他的不冷静和不理智。
他拉起封东语的手,瞪大双眼,嘴唇微微颤抖地说:“不可能的,我能感觉得到,你看向我时,目光是很受触动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可是片刻之后,他思绪比封东语还快,猛地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轻声说道:“是我毁容后,你开始不敢看我了吗?”
这明明是他回忆到的他观察到的事情,可是他却以疑问的语气问出来,因为他不敢自己加以肯定,他想要问个清楚。
而封东语,在他沉甸甸的期待中,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目光忽然变得一片死寂后,她又快摇头,他再度艰难地燃起希望时,她却说着一段又一段的话,给他致以更沉重的打击:
“不是的,我没有不敢看你,我是不敢看伤口。”
“我也没有迷恋过你,你的样貌是好看,正常人多看看是正常的,但那不是爱。”
“就像我第一次被你表扬化妆化得好时,虽然你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我的脸上,可你也并不是爱我。”
“我很感谢我的生命里遇到过你,但我把你当主人,把你当弟弟……”
江澈终于听不下去了,脸色煞白如死人一样,冷硬地说道:“我不想当你的弟弟。”
封东语故意装作愣了愣,脸色黯淡了,低声说道:“奴婢知道,是奴婢僭越了。”
她一下子这样客气又生疏起来,江澈瞬间面如土色,死死地看着她。
两人一直站在门口,他不动,她也很难打破僵局动起来,但她对这个对话投入不深,所以双脚很快就感觉到了疲倦,想要离开了。
“公子……”她想不到要说什么,只能瞎呼唤。
“别叫我公子。”他立刻反对。
他在等她叫初妄,可是等了很久,只等到她垂下头,没有等到她的呼唤。
他缓慢迟钝地意识到,他允许她叫他的字后,她却很少叫他的字,对他说话时,老是没有一个主语的。
这个名字很难听吗?
他的“澈”是母亲取的。
林虚星华映,水澈霞光净[1]。
她在一开始,希望他长大是一个干净且被世界霞光铺盖一身的朝气蓬勃的少年。
这是她的原话,至于为什么字“初妄”,这是她观察他小时候的行为时,给他的结论,那时候她还没容颜衰败,父亲虽然更喜欢外面的人,觉得她挡了妻子的位置,可是也乐意逗他这个大儿子,笑着说便小字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