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别可是,”严罗安用近乎是可怜到尘埃的眼神祈求她,黑色的眼眸已经占据了严罗安的整个眼眶,眼眶里毫无一点白色,看着既恐怖,又有一种诡异的悲惨感,严罗安也的确是低声下气地祈求着说话,“求求你,别想了,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封东语寒毛都快立起来了,因为在她的意识里,严罗安怎么才会觉得能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呢,当然是在噩梦空间里折磨敌人啊,所以现在要折磨她了吗?
虽然她以前也被主角团折磨过,但她可以屏蔽痛觉,却不可以屏蔽恐惧感啊,求求女主别用这种惨死鬼一样的面容来靠近她啊,太渗人了啊啊啊……
封东语觉得自己是在近距离现场经历一部恐怖片的高能场景,她快晕厥了,她唯一看的两部恐怖片,遇到高能恐怖片段,她都是闭眼度过的啊,哪里像现在,这么刺激心脏的。
她闭上眼睛不敢动了,只祈求这段时间快点过去。
闭上眼睛后,身体其他部位的感觉却无限放大。
她忽然感觉到她的手被一双冰冷却同样颤抖的手牵起。
那双手的手指很长,捧住她的手后,把她的手不断捧高,不断捧高,最后,两瓣湿润又极度柔软的嘴唇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又贴到了她的手掌里。
封东语的手掌颤抖得厉害,十根手指乱动,一不小心,摸到了严罗安挺直的高鼻梁,还有那如蝴蝶一样颤动的睫毛,她甚至还摸到了严罗安的眼窝,就是那个此刻里面装着满是诡异黑色的眼球的眼窝。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但她清晰地感受到眼皮之下,严罗安的眼球在动,像是能呼吸的诡异生命一样,居然在微微地动。
“别、别亲我的手。”封东语缩着脖子,忍不住说道,但又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一旦开始逃避,再睁开眼睛的话,就要鼓起无限的勇气。
现在的女主太灵异高能了,她怕她的小心脏承受不来。
严罗安很听话,不再把脸埋在她的双手里了。
封东语的声音细弱蚊鸣:“也别抓着我的手,好吗?”
“好。”严罗安低哑地说道,“我可以满足你。”
窒息感忽然就消失了,封东语也没有再被碰了,可是封东语久久无法回神,还是很恐慌燥热。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带着花香和青草香,甚至还有蛋糕和红酒的甜香,让人如同忽然坠入大自然中,可以畅快地在这美好的花团锦簇的春光中野餐一样。
随着微风的铺面而来的,还有阵阵悦耳的音乐。
美好的小提琴和钢琴争相演奏,乐曲时而轻快,时而悠扬,营造了一种有些甜蜜又有些悲哀的氛围。
有人忽然往封东语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封东语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手心,心慌慌的,可是却看到一束紫与白装点的花束,梦幻又纯洁。
而衬托着美好花束的,是她身着的白裙,蓬松白裙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紫色轻纱,比花束还要漂亮。
她猛地看向四周,忽然觉得自己是误入了婚礼现场,周围是布置好的一切,但桌椅上空无一人,音乐不知从何处归来,只透着恐怖。
“姐姐?罗安姐姐?”封东语焦虑难安,立刻喊道。
她迷茫又慌乱地乱看,她不知道,她现在脸上的妆容就是初见严罗安时的甜美亲和的妆容,现在那双被妆容仔细突出过的美丽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眼忽闪忽闪,可怜又可爱。
她只知道大脑里忽然有个声音在传递,声音似男似女,如同完全相反的两种性别的声音硬生生地交织成一种叠音:
【东语。】
【东语。】
【东语,别害怕,我在这。】
【可是你真的希望我出现吗?】
封东语真不喜欢未知的恐惧啊,就算严罗安现在真是个黑覆脸的女鬼,浑身血衣地出现,也比现在不知躲在哪里窥探要好,于是封东语赶紧说道:“你快出现啊,姐姐,你不在我好害怕,对我好一点好不好,我自从和你重逢,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是吗?别吓我啊。”
封东语特地为自己说话,请女主别整她整太过了。
那个声音沉默片刻,却没有听出封东语的潜台词,而是惴惴不安地说道:【你说得对,可这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你真的愿意我出现在这美好的场景里吗?】
封东语觉得她有病,这种诡异婚礼现场就乍一看有点漂亮,之后就是惊悚了,哪里美好了啊,不过只能忍下恐慌,哄道:“当然啊,你快出现啊。”
【真的吗?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不分开,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哪跟哪的啊,为什么忽然话题跳到这里了?!
封东语震惊得瞪大眼睛,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跟不上严罗安过于邪性的脑回路。
好在严罗安并没有需要她的答复,忽然轻轻说道:【我在了,我不会让你害怕的。】
封东语若有所感,忽然直地望向远方,远处那婚礼的临时搭建的花架中,严罗安正站在那里。
此刻的严罗安不再像一个女人,五官没有变,长也高高的束起,可是穿着挺西装,就气势来看,就不像一个女人了,而是一个过分漂亮的男人。
微风吹乱她的长,却更显得她气质更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