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洗三过去后,卫寒舟也要去读书了。
卫寒舟离开的前一日,卫老三一家人坐在一起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
周氏在屋里搂着孩子睡觉没出来,其他人都在。
见二儿子一脸笑意的模样,卫老三说:“老二,如今你媳妇儿给你生了儿子,你可得好好干了,以后养他们娘仨。”
卫二虎点头,郑重地说:“嗯,爹放心,儿子省得。”
接着,爷俩又就此事多说了几句。
张氏看着在葡萄架下面玩耍的儿子,眼中的忧愁化不开。
之前家里的二十两银子都花了,没了积蓄,她也就没提儿子读书的事情。可如今粮食收了,苹果卖了不少钱,绣花也赚了不少,应该有钱了。
那儿子读书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提一提了?
可苹果是家里人一起种的,绣花的钱又主要是三弟妹赚的,且,三弟妹还教了女儿刺绣,教儿子读书。
明年三弟科考也需要钱。
这样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想到这里,张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带笑容一言不的丈夫,微微叹了叹气。
罢了,那就等明年三弟考中举人再说吧。若是三弟考中了,儿子读书的事情也就不愁了。总归现在三弟妹和三弟能零星教着,儿子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张氏正想着呢,只听自家公公的眼神看向了他们夫妇这边。
“老大,如今家里有钱了,我这身子也大好,不用花那么多年买药,咱们家也能攒下来钱了。等过些日子把山上的苹果都卖了,再把家里的粮食卖一些,就让伯生去李秀才那里读书。”
一听这话,张氏立马瞪大了眼睛,转头激动地看向了卫大牛。
没曾想,卫大牛却拒绝了。
“爹,明年三弟就要考试了,二弟又刚有孩子,都要用钱,先紧着他们用吧。伯生今年才六岁,不着急。”
张氏听到这话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明白自家相公说的是事实,她也说不出来反对的话。
卫老三既然说出来这样的话,就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早就有所打算了。从三儿子身上,他现了让后代子孙读书的好处,听说富贵人家三岁就让孩子启蒙读书,他们家伯生已经六岁了,算是晚的了。
如果家里再有钱,他都想让两个孙女读书。没看到么,他那三儿媳既读过书又会刺绣,跟一般人家的姑娘不一样。他也幻想着以后家里能富裕一些,让子孙都能有个好前程。
“不用,爹已经算过了,粮食扣除咱们家自己吃的,苹果和粮食能卖个五六两银子。爹身子大好,地里的活儿你兄弟俩不用操心了,去镇上打零工便是。一年下来也能赚个五两。再加上你媳妇儿、老二家的、老三家的绣花赚的钱,够老三去参加考试。余出来的钱,让伯生去读书。只是,这一年大家的日子要苦一些了。不过苦日子也不会太久,慢慢攒,钱就来了。”
作为家里的大家长,卫老三自是把家中的情况都掌握清楚了,也计划好了以后该如何做。
听着卫老三计算的这些,柳棠溪默默地算了算,这个家一共十二口人,八个大人,种果树、种粮食、打零工、绣花,一年加起来才赚个二十两银子,这还是节衣缩食没日没夜省下来的。
在她来之前,绣花赚不了多少钱,苹果也卖不了多少钱。
想必二十两银子也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
她突然有些明白卫寒舟在书中的愤怒了。
这二十两银子是卫老三的救命钱,也是整个卫家攒了多年的钱,被原主骗了不说,卫老三还被气死了。
“为了伯生一个人读书,家里太辛苦了。他早点读晚点读都一样,三弟当年十岁才读,如今不也读得很好吗?”卫大牛说道。
柳棠溪不太认同这样的观点,张了张口,第一次想在大家面前说些什么。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话头就被卫寒舟接了过去。
“晚点读吧。”
听到这话,柳棠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卫寒舟。
经过她这段时间对卫寒舟的观察,实在是看不出来卫寒舟是个这样的人,也没料到他能说出来这样的话。难道他本性真的是如书中一般吗?
自私,只考虑自己。
柳棠溪不信。
就在这时,卫寒舟又开口了:“爹,大哥大嫂,你们莫急。虽然李秀才那里方便一些,但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前些日子我去镇上问了几家,束脩跟李秀才那里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少一些,且,有些夫子比李秀才当年的名次要好一些。大哥和二哥平日里也要去镇上打零工,可以顺便带着伯生,回来时再把他带回来,也不耽搁什么。只不过,镇上的几个秀才我还没打听清楚品性如何。有一个跟如今教我的先生同届,待我这次回去打听清楚了,再把伯生送过去也不迟。”
柳棠溪松了一口气。
卫寒舟向来是个靠谱的,又是秀才,家里人都愿意听他说话。
听他如此说,张氏心里也乐开了花,去镇上比在村里读书强啊。
没等卫大牛开口拒绝,张氏就忍不住说道:“多谢三弟。”
“大嫂客气了。”
卫大牛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媳妇儿,想了想,答应下来。
柳棠溪一听卫寒舟说去镇上打听过就想到了那日两个人一起去镇上的事情,她只当卫寒舟是去推销苹果了,没想到人家还顺便考察了一下小辈们读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