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谢过公主殿下。”
上月她一步一步如何艰难地走回沐月宫还恍如昨日,今天再走一回这宫道,当初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谢琼乐心中暗算也不过数百步。
再见到沈雨嫣,她多少心里是存着愧疚的。
沈皇后若无其事地在宫中插花,听下人通传公主来了,放下了手中的剪子与花枝。
“儿臣参见母后。”谢琼乐跪地给沈雨嫣行了个大礼。
“这是做什么,膝上的伤好全了没有就跪地上,快起来。”
沈皇后心疼地看向她,谢琼乐自己起身坐在了她对面的坐塌上。
“母后,儿臣糊涂做了错事牵连母后也与儿臣一同受苦,是儿臣的不对。”
沈皇后轻拍她的手背,眉眼温柔:“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母亲的角色与父亲不同,她是她怀胎十月强忍着妊娠的疼痛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谢琼乐身上但凡有一点儿不适,她只会比旁人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谢封仁可以有很多的孩子,这些孩子可以是不同的妃嫔所生。
可皇后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这是截然不同的。
在这宫里,没有什么比流言传播的度还要快的。
纵然她被禁足在沐月宫,可跟在她身边的宫人们是可以出宫走动的。
她早就听闻,陛下对顺豫妃多有眷顾,虽是常来栖凰殿看望沈皇后,可每一次都是闷闷不乐地离去。
竟有人说,皇后失宠,迟早会被废后。
她担忧沈雨嫣,因而得以解除禁足最先想到的,是来看望原身的母后。
她一副风恬浪静的模样,对宫门外的一概言论都充耳不闻。
谢琼乐忍住了想要问她是否后悔嫁入宫中的问题。
身为琼乐公主,是不会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的。
她本该是明艳的将门巾帼,而不是被迫关在深宫中插花,与人共享夫君的皇后。
谢琼乐突然心中悲戚,为何会穿书到这样一个朝代里。
“母后,父皇方才召见我,说要为我寻一门好亲事。”
沈雨嫣重拿起桌边的剪子,剪短了花茎。
“乐儿,你说,这花该插在哪儿好看。”
沈雨嫣手中握着一支兰花,小小的蓓蕾绽放开来若满天星。
“儿臣不懂这些。”谢琼乐苦笑着回答。
沈雨嫣余光扫过她苦闷的神情,又掠过插得已然漂亮的花,放下了手中的兰花,挥手让人将插好的花盆端走。
“乐儿,生在帝王家,诸事不由己。”沈雨嫣看透了她的纠结,她的不满,和她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