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曾想,不仅是阖宫妃嫔,就连备受宠爱的公主也难逃这样凋敝的命运。
秋画扶着她的手臂正欲转身,身后便传来沉闷的大门开启的吱呀声音。
谢琼乐回头,门外赤金色长袍面如冠玉的谢安大步流星跨步进了沐月宫,站在她面前。
“妹妹,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谢琼乐自觉得不是会轻易落泪的人,许是在这不大不小的宫里闷得久了,清风拂面使得眼眶都酸涩了。
“哎,妹妹别哭啊。”
谢琼乐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溢涌而出,嘴角又带着笑,看起来怪异极了。
记着谢琼乐禁闭结束的,不仅有原身的这位亲哥哥,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兴陛下。
李民站在门口注视着谢琼乐与谢安兄妹情深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踌躇着走进沐月宫。
谢安背对着李民,并未现身后来人,只见谢琼乐变了脸色,淡漠地压低了眉头。
“奴家见过公主,见过太子殿下。”
李民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谢安心中便是有诸多不满,也不能在他面前有所表现,恐传到皇帝耳边,说他心生不敬。
更何况谢封仁近来愈地盛宠顺豫妃,其中深意值得揣度。
“李总管。”谢安端着说不出错漏的笑,即使对着下人也是和颜悦色的,“不知总管来沐月宫,可是有父皇的旨意要宣。”
李民更是扯着笑,低着脑袋躬着身,他心知此时两位殿下都是不待见他的,可面上都装得极好。
“陛下请公主殿下前去。”
秋画一脸担忧地侧目盯着谢琼乐,谢琼乐面无表情,嘴里说出的话却轻轻柔柔如同风中飘落的羽毛:“那请李总管稍待片刻,容我梳洗后再去面圣。”
谢琼乐背过身的那一刻,嘴角瞬间就像是挂着重油甁一般向下扯着,冷冰冰的眼神比寒冬的冰雪还要冷。
“秋画,帮我扑点脂粉,看起来越苍白越好。”
谢琼乐浅色青衣,头上簪着一根白玉簪,一身素色像是长伴青灯古佛的尼姑。
谢封仁见她如此衣着打扮,蹙眉凝视着低眉顺眼的谢琼乐,不知缘何,他愈看不透这个心思彻亮的女儿。
“这一个月可是想清楚了。”
对于今日宿在这儿明日宿在那儿的皇帝陛下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当然不长。
可谢琼乐因着腿伤半月卧床,剩余半月亦是百无聊赖地消磨时光,一个月也格外遥遥无期。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琼乐当初为了活命可以讨好季成安,亦能够装模作样地讨好谢封仁。
她终归不是生在这女子身微言轻的朝代,不会因为皇帝一点儿的玉露恩泽就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