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转账的上家账户,也是叶向晖的私人银行账户,转了一笔五百万的现金,就在两小时前。
这几个安保接到大老板亲自下达的指令,收了钱,二话不说就执行,在前一个服务区抢了一辆卡车企图制造车祸,一击不成,后续跟上,直接开枪,没想到技不如人,活儿没干好,全军覆灭。
案情清晰,下一步直接抓人就行了,谢华一身轻松,来到室外,天光放亮,东方欲晓,他点了三支烟:“老伙计,谢谢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
再看手机上的短信,离奇的是已经删除了。
我可没删啊,谢华一个激灵浑身毛孔都绽放开来,看来真的是吴斌显灵了,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压力给到了江尾市局这边,局长在凌晨召集班子成员开会讨论,叶向晖身份不一般,万亿商业帝国掌舵人,牵一动全身的那种,不是一个江尾市局能动得了的,但是证据摆在这里,不抓就是渎职。
最终局长拍板,抓!
商人再大也大不过法律,我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至于后面怎么进展,那就是别人的问题了。
谢华和他的小队距离近江最近,直接转成专案组,他们先换了一辆车,把王强李刚正常押送到省厅移交,办理完手续后,这两个人的死活就和他们无关了。
向晖集团有自己的官网和报纸,同步刊登集团领导的每日动向,叶向晖活的就跟大领导一样,在官网页上,赫然写着叶向晖会见江东省副省长杨启航,照片上的叶老板西装革履坐在大沙上,与杨启航谈笑风生,身边的凳子上还坐着一个类似翻译的角色在记,背景是波澜壮阔的江山图巨型油画。
这地方是向晖集团在近江的产业之一,向晖大酒店,五星级连锁,北上广深青岛三亚成都都有,挣钱不挣钱的无吊所谓,主打一个行宫的作用。
叶向晖不住别人家的酒店,住别的他不舒坦,必须自家的总统套房,每天必须和自家企业生产的弱碱性矿泉水,关于领导住宿的细节,集团还专门文指导,不得和领导同乘电梯什么的一百多条,非常细致。
锁定了位置,那就动手吧,谢华带着四个死里逃生的刑警前往向晖大酒店,他们可不傻,不会对前台说我们来抓你们集团董事会主席,他们悄悄地进来,上电梯直奔最高层。
最高层是总统套房,普通电梯不能直达,楼梯口也有密码锁,这难不倒刑警们,他们走防火通道上楼,进入走廊后,还是有一点打怵的。
这可是世界范围内拍得上号的富豪,各种政治头衔加持,传说中还是叶家的后人,这种人和平民百姓是物理隔绝的,真想杀人,授意就行,怎么会亲自下令,还从自己的私人账户里转钱呢,这不合逻辑。
但事实就是如此,难道放任不管么,遑论对方要杀的可是自己。
“行动!”谢华下令,一行人将警官证挂在脖子上,昂阔步走向前方。
对,他们并不知道叶向晖住那间屋,只能往前走,边走边摸索。
正好一扇门打开,穿包臀裙的女秘书走出来,大惊失色:“你们预约了么?”
“警察!”谢华亮出证件。
女秘书不搭腔,一甩长,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安保部么,有不明身份的闯进叶总的楼层了。”
警铃大作,叶向晖的贴身保镖平时就有八个人,迅全出来了,一个个膀大腰圆,西装绷在身上,腰间携带喷雾和甩棍,这边也亮出了腰间的喷子,两边对峙起来。
想顺利把人带走是不可能的,集团安保人员也不会和警察正面冲突,所以倒霉的还是11o。
五分钟后,一个本地派出所巡警带着两个辅警来到现场,觉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能一层层往上报,谢华坚持不退让,最终在近江市局协调下,向晖集团的律师出面和他们对话,想抓叶向晖本人,还是不可能的。
“荒唐,简直笑话。”律师松了松领带,仿佛听到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你们是警察,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么,这分明是陷害!是栽赃,还是最低级的那种!你们要为今天的行为负责!”
“我想当面问问叶先生。”谢华寸步不让,“贵集团安保部的四位员工,为什么会持枪向警方射击?”
这是铁打的事实,但律师依然嗤之以鼻,哪个单位没有害群之马,你们尽管去调查,还叶先生清白才是你们的义务。
此时的叶向晖已经紧急离开了近江,他是被身边人拖拽着从专用电梯逃走的,一路直奔机场,这会儿简直气急败坏,坐在私人飞机上大骂身边的人。
“我让你们做了么!这么简单的事儿想不明白么,把人弄到香港去就完事了,非要在本地下手!还把警察招来,人家点名要抓我,抓我!”
助理一头雾水,我没干啊。
“那转账怎么回事?”叶向晖质问,“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飞机上是没有手机信号的,但可以使用记载的电台和地面联系,一番周折后,助理脸色煞白,向叶向晖报告:“您账户确实有一笔五百万的转账。”
“我的账户?我平时连钱都不用。”叶向晖也懵圈,他什么身份,难道上街自己买烟么,他根本不接触钱,别管是手机里的扫码支付,还是银行转账,他的所有消费支出,都走公司账,即便是藏在海外账户里的钱,也是用什么基金会,家族信托的账户,他是不可能办一张农行卡用的。
“确实是您的私人账户。”助理说,“集团前年收购了一家民营银行,开业剪彩当天,您亲临现场,在柜台上办了一张卡。”
确实是这么一档子事,但那仅仅是象征意义,当时卡里就存了十块钱,过后叶向晖就忘了。
狂躁的叶向晖忽然沉默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可怕之处。
“要不要飞日本,暂避风头。”过了一会儿,助理小心翼翼建议道。
事已至此,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翔也是翔了,明智的做法就是暂避锋芒,但逃走也意味着心虚,会引一连串的危机。
向晖集团已经危如累卵,不像他粉饰的那样金碧辉煌,上万亿的帝国是假的,上万亿的债务可是真的,这些年他到处投资,到处借贷,搞金融,搞房地产,搞电车,搞矿泉水,养文工团,资金早就不足了。
“我是冤枉的。”叶向晖说,“只有陷害我的人,才知道我又多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