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武庆山有机会参加这个班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名额落到了易冷头上。
他是有点愤愤不平的,因为他家也算是功勋世家了,爷爷武长青曾经是江东纵队的司令员,叶雪峰的老搭档,叶家的儿孙都混到中央去了,自家还在江东打转,混的最好的也不过是正处而已。
上了这个研修班,进副厅就有希望,不上这个班也不说完全没机会,只是信号没那么强烈罢了。
他易冷何德何能,就抢了我们老武家的机会,武庆山想不明白。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家是军人家庭,传承清晰,易冷是特务世家,外人根本摸不到头绪,但中央是掌握情况的,也会酌情进行人事安排。
其中的渊源典故,就连易冷自己都不清楚。
当年为实现国家统一,我党派出大量秘密工作人员,有的去了台湾潜伏,有的化名去了香港这个国际窗口,在各个领域为党工作。
燕青羽和刘放歌就是去香港的那批人,燕青羽化名为岳华,而刘放歌本名赵殿元,两人彼此不认识,同在五六十年代的香港大杀四方,建功立业,当年的克什米尔公主事件,两人都有贡献。
一个是港英当局的走狗,一个是港英册封的爵士,两个地下党人却互相不知道底细,还是你死我活的死对头,争斗直到刘放歌离开香港去东南亚展才告一段落。
更具戏剧色彩的是,后来燕青羽的儿子和刘放歌的女儿同时奔赴缅甸参加革命,结成红色伴侣,冤家成了亲家。
这是两人不多的交集,却并不知情,再后来刘放歌奉命回国,燕青羽继续在港潜伏,直到七十年代末才回国,两人一个在军情口,一个在国安口,都是泰山北斗级别的大佬。
大佬这些年来,门生桃李满天下,学生的学生都走上领导岗位了,他们都欠着老领导的人情,不,应该是说党欠了他们的人情,党是讲人情味的,对于奉献了一辈子的元老,该照顾的必须照顾。
也就是说,刘放歌和燕青羽积攒了半辈子的人情,这回一把清空,全用在易冷身上了。
孩子苦,从小就没受过亲爹娘的照料,该补偿一下的。
当然这只是常人的逻辑思维,事实上易冷肩负的是两个特工世家的传承重任,不能到了他这一辈就断了。
所以易冷不知道自己的前途问题,已经摆到了领导人的桌案上且批复了的。
我党不但讲人情味,更讲唯才是举,如果后代只是平庸之辈,那就给点资源做生意当个富家翁,如果是中人之姿,那就凭本事吃饭能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比如武庆山,如果真的是经过考验的人才,那必须重用,纳入组织部门的重要人才库,从此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其他部门得到了风声,也加入进来争夺人才,易冷被邀请至某部参观,在电梯口竟然偶遇了孙副部。
这是真的偶遇不是设计,孙老虎穿着夏季常服,白色短袖衬衣上带着副总监的肩章,金丝眼镜胖乎乎的脸,看着特别和善斯文。
孙老虎认出了易冷,但只是眼神疑惑,并没有上前询问,反倒是易冷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说久仰大名,还伸出手来要握手。
大庭广众之下,孙副部和易冷握了握手,握的很虚,接触一下就松开,他的手绵软无力,犹如女人的手。
完了孙副部还从容的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就带着秘书助理先上电梯了。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两人面对面,孙老虎不屑的冷笑,易冷却在狞笑。
这笑容让孙老虎很不爽,他问秘书:“他来干什么?”
秘书立刻打电话给相关部门询问,完了向领导报告,是某某安排的参观活动,可能牵扯到调动问题。
孙老虎鄙夷的撇了撇嘴,有自己在,绝不会让这货调过来。
他只是纳闷,本该用小拇指就能按死的蝼蚁,怎么还登堂入室了。
……
易冷确实在考虑,究竟去哪个单位能让自己得到更长足的展,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他已经饱经风雨,也扛不住这样的诱惑。
回到钓鱼台,他接到女儿的视频通话,当爹的到处参观考察,女儿也在自助旅游,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上官谨,小上官老师笑的像花儿一样灿烂:“学长,我带咱女儿来射击场体验一下轻武器,要不你也过来?”
“弄一身枪油味儿,我就不去了。”易冷推辞道,他知道小上官此举定有深意。
“我觉得吧,你在我们单位才更有进步空间。”上官谨也不掩饰,开门见山的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