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提议想让韩瑀娶窦芳琪,可是窦夫人却是十分不屑的样子,而且说自己女儿只看上了韩宸,还提出愿意拿出家产的三分之一给女儿做嫁妆。最后这一条让孙氏心动不已,她心里已是有了打算,可是并不愿意就这么简单的答应窦夫人,只说自己还要跟自家老爷商量一下。在她心里,就算是愿意,也不会是给儿子做平妻,当初儿子非要娶苏棠,她拦不住,可是这个平妻的位子她可要好生的留着,要是哪一天能遇上个能有助于儿子仕途的人,连平妻的位置也没了,又该怎么办呢。
她这边想的深远,那边紫藤耳朵尖,已是听见了些细枝末节,再看那窦夫人的脸色,就猜到了一些,本想着等会子跟三姑娘说一声,让她提醒大姑娘一句,谁想柳氏也早就注意到了她们那边,自然也是听到了些许的。
‘嘭’的一声,柳氏砸了手里茶杯,众人都看了过来,她却带着冷笑说道:“我还以为今儿个当真是韩老爷子的寿辰,巴巴的准备好了贺礼来祝贺,谁想却是另有深意。”
坐在她旁边的夫人不解,诧异的接口道:“不就是韩家老爷子的寿辰吗?”
“表面上自然是的,可是实际上是,”柳氏冷笑着盯着孙氏和窦芳琪,“实际上我这亲家母是来给他儿子相亲来了吧?”
孙氏心里一怔,忙呵呵的笑着打圆场,“亲家母真会开玩笑,我统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不是已经娶了你的大女儿嘛,这小儿子不成器,也没人看得上,我倒是给谁相亲来了。”
柳氏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见她还拐着弯的不肯说实话,气的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指着孙氏的鼻子骂道:“你们以为你们在这儿算计我女儿我听不见?我可告诉你们,别说是平妻,就是当妾也没门!”说着又转身指着窦夫人骂道,“就你女儿那副尊荣也好意思说跟我女儿一点不差?我呸!她就是给我女儿提鞋也不配!我告诉你们两个,休想!”
“你凭什么来管?啊?你以为你是谁?难道姑爷纳妾娶平妻这事你一个丈母娘也管得着?我女儿怎么就比不上你女儿了?你那女儿就算长的再好,也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罢了,有本事给韩家大少爷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来,不然有什么资格霸占着这个位子不妨?”窦夫人也是出身市井,也不是好招惹的,起先见自己的话被柳氏听见了还有些过意不去,见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也恼了,立刻就回骂了过去。
这戏也没法看了,其他的夫人们也不恼,这眼前的闹剧比台上的戏更生动有,也就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看起热闹来。
柳氏不是个好欺负的,当即就端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茶盏丢了过去,正好砸在窦夫人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裙子,烫的她立刻就跳了起来。
孙氏看闹的着实有些不像样子了,就板着脸说道:“你们要打只管出去打,今儿是我家老爷的五十大寿,不要在这儿闹!”
她这话刚说完,一碟子玫瑰酥就飞了过来,好在她身边的丫鬟反应快,拉了她一把,不然这碟子砸在脑袋上非得出血不可。待她回过神来,就见柳氏掐着腰骂道:“你还敢来训斥我,我女儿嫁到你家里来受了多少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没事找事有事更要厉害三分的恶婆婆,要不是顾忌着我女儿,你以为我能让你作威作福到现在?我可跟你说,我们家老爷子可是救了韩老爷子的命的,我们家就是你们家的恩人,就是韩老爷子出来也不敢对我怎么着?你就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亏你自诩出身京城大户人家书香门第,也不过是个庶出的罢了,要当真是那样的大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小姐,能嫁到咱们这样的小地方来?呸!跟我这儿装清高,谁不知道谁啊!”
她这话一出,孙氏的脸都白了,捂着胸口站在那儿摇摇欲坠,身边的丫鬟慌忙扶住了,虽然气愤柳氏泼辣,但也不敢出言阻拦,生怕下一个碟子就是冲自己飞过来的。
这么一来二往的,旁边的夫人和丫鬟们都躲的远远的,生怕下一个碟子扔歪了砸到了自己身上,丢了脸面。
闹成这样自然不可能没人知道,早有管事的嬷嬷去二门外找了两位少爷来,没有人敢跟韩老爷子说,今儿个可是他的寿辰。
韩宸和韩瑀匆匆的赶来,看到的场景就是这么混乱,柳氏伸手指着孙氏的鼻子骂,说她忘恩负义,贪恋人家的家财之类的话。
孙氏是韩宸的生母,虽然他也知道母亲有时候做事过分,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忙走过去护在了她跟前,厉声道:“岳母这是在干什么?就算我母亲有哪里得罪了,你也不至于如此,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难道非要闹成这样,彼此不能够留些脸面吗?”
柳氏刚待辩解什么,韩瑀就挺身而出,抱着肩膀看着自家大哥,“大哥,我说你这就不对了,母亲虽然是你生母,可是韩家婶娘也是你妻子的生母啊,都是母亲,谁也不会比谁低下几分,韩家婶娘的为人你不是不了解,如果母亲没有招惹到她的话,她怎么会这样做?你就算要护短也要搞清楚情况再说啊。”说着伸手指着紫藤,“紫藤,你来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紫藤便一五一十的说了,韩瑀冷哼一声笑了,“看吧,我的好大哥,你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母亲这边就已经给你订好了妾室甚至是平妻的人选了,别说是大嫂的母亲,就是我,也要为大嫂鸣不平,凭什么说大嫂生不出儿子来,她才嫁来咱们家不到半年,哪里能那么快?”
他和紫藤这么一说,众人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纷纷议论起来。她们之中想法各异,有的也是羡慕苏棠,但人家都已经成亲了,自家可不舍得女儿去做妾;还有人心中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被窦夫人抢了先,自然是气愤。反正都在一边看笑话,也没有人上前拉架的,也没有人敢,这柳青翠在青石镇上可是鼎鼎大名的,当年不还拿着菜刀追着一个觊觎她美貌的男子砍呢嘛,这事儿整个青石镇上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会子见她红了眼,谁还敢上前。
韩宸听到这里也很是吃惊,他惊讶的回身看向自己的母亲,痛心道,“娘,紫藤说的是真的?你要儿子娶那窦芳琪为平妻?你是不是还想让儿子休了棠儿好给她挪位置?咱们家是缺了您吃还是缺了您穿了,要您处心积虑的要谋算人家的嫁妆?”
“混账!”孙氏伸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你这是在跟你娘说话吗?你这个不孝顺的逆子,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说那个苏棠有什么好的,你处处维护着她?”
“那请您告诉儿子棠儿有什么不好的?她善良、贤惠、心灵手巧,她怎么就入不了您的眼了?您为什么就是这么容不下她?”韩宸真的痛了心,他知道母亲不喜欢棠儿,可是自从他们成亲后,棠儿都是规规矩矩的,有时甚至伏低做小的去讨好她,怎么她一点都不领情呢?
孙氏怒斥,“那是你被那丫头片子迷了心智了!窦家姑娘有什么不好?哪里比不上苏棠那丫头,你就非得一根柱子上撞死不可?娘还能坑你不成!听我的,把苏棠给休了,娶窦芳琪为正室!”最后这两个字说的特别的重,而是挑衅般的看着柳氏。
柳青翠彻底的恼了,伸手又要摸茶杯,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着,这时韩瑀悄悄的伸脚踢了踢旁边的圆凳子,柳氏瞧见了顺手就抄了起来,一下子就丢了过去,幸好没有砸中,却也把孙氏吓的够呛。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韩家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苏家也不是好惹的!”柳氏怒视着韩宸,“你说,你当真要休了我女儿?”
韩宸目光坚毅的看着她,“岳母,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棠儿的事,您放心,我这辈子也只会娶她一个。”
这话掷地有声,那窦夫人听了却颇不以为然,“这可由不得你。”她心里还想着女儿的事呢,她就没意识到,刚才后院没传来女儿落水的消息,这会子韩宸又在这儿,那她女儿到底在做什么?
怕自家夫人吃亏,大荷早就去寻了自家的三位姑娘,等她找到苏棠的时候才知道,窦芳琪落了水,小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娘俩一起演了一出戏啊!
苏家三个女儿听说她们的娘跟人打起来了,便什么也不顾的就往看戏的小花园里赶,待她们赶到,就听见窦夫人的这句话。
见她那洋洋自得的嘴脸,苏槿就觉得受不了,不由气道,“窦夫人真是好宽的心胸,你女儿落了水正躺在那儿人事不省,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挑拨是非。”
“什么?”窦夫人一愣,“我女儿落水了?那韩宸呢?”
闻言苏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姐夫不就在这儿站着呢吗?你眼神可真好,顺便告诉你一声,你以为救你女儿的是我姐夫吧?对不住,是韩家的一个小厮。”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这个可恶的妇人竟敢跟孙氏一起合起伙来欺负她娘,不给她一点教训就怕她不长记性。
“这……”窦夫人瞬间凌乱了,目光却是狠狠的看向苏槿,“是你捣的鬼对不对?”
苏槿连忙摆手,脸上却带着戏谑的笑容,“窦夫人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明明是我瞧见才让丫鬟去喊人,你女儿才得救的,有你这么对待女儿的救命恩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