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真的想嫁给杨程,就让你姨娘去求韩老爷子,把你过到韩夫人名下做嫡女,不然,以你庶女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嫁给杨程这样一个嫡子做正室的。”苏槿掰着手指头看着她,“你可别忘了,你们家有一个叔父在京里当官,娶的可就是他杨家的姑娘,那么杨家那样的门第在青石镇也不至于会给杨程娶不到一个嫡女做媳妇的吧?”
“这个我姨娘可以去求我爹,可是你打算怎么帮我?”
“我这就是在帮你啊,主意不是我给你出的吗?”苏槿乐呵呵的笑着。
韩贞娘顿时有些无语,她不确定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在耍自己?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她才冷笑起来,“既然妹妹你没有诚意,那还是算了吧。”说罢站起身来要走,可是还没走出亭子,就听到淡淡的一句话,气得她脸色煞白,却又无从反驳,就顿在了那里,她听到的只有这么简单的几个字。
“如果我不去找他,你认为他会同意娶别人吗?”
“好,我答应你。”韩贞娘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意在心里如真气般左右乱撞,却找不到出口,逼得她胸口像要炸开一样难受。
苏槿站起身来直视着她,“别恨我,我也没有办法,我跟杨程确实是不可能的,但他是个好人,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所以你来照顾他也不错。”说着叹气,“如果不是为了我大姐,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同样都是女人,如果今天我站在你的角度,我也会恨不得想要杀人,请原谅,我也有我的不得已。”
韩贞娘却连头也不回的走了,声音在淅沥的雨中显得格外的清冷,“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一定做到。”
待雨稍微小了一些,苏槿直接回了清风,她大姐已经回去了,见她进来,诧异道:“怎么刚回来?难道一直在贞娘那儿坐着。”
苏槿摇摇头,笑着攀上了她的胳膊,把头倚在她肩膀上不说话。苏棠更奇怪了,就要招大荷来问问情况,看是不是谁冲撞了她才让她心情不好的。苏槿拦着不让,只说自己走了这么会子累了,歇一会就好。
正好韩宸进来,就说晚上让苏槿一起在这儿吃饭,说韩瑀跟朋友出去打猎,猎了鲜的鹿肉回来,正好晚上加菜。苏槿摇头,她要是不回去,刘思言可该怎么吃饭呢,于是打起精神来笑道:“既是有鲜的鹿肉,那晚上烤肉吃好了,哎呀,还真是有点想家了,哈哈,我就不在这儿给你们添乱了,我去找韩子成,让他给我烤肉吃去。”说着跳起来拉了大荷走了。
刘思言正嚷嚷着饿得慌,说苏槿这个没良心的,说不定就是在她大姐那里吃完饭才回来,想把自己饿死的话,小荷正端了几样点心给她垫饥,正巧苏槿回来看见,便让小荷去寻韩瑀,让他来烤肉吃。
谁想小荷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韩瑀手里提着酒朝这边走过来,独自一人,也没人给打伞,雨点打湿了衣服,他偏还笑嘻嘻的,冲小荷笑着,“你们姑娘可在家?我拿了酒和鲜的鹿肉来,咱们烤肉吃。”
小荷高兴的上前给他打了伞,说道:“我家姑娘刚刚还说要吃烤肉,正让奴婢出门去寻您,谁想您就到门口了。”
这么一说话的空儿就进了院门了,刚进去就听见三个女人在谋算晚上吃什么好,一个说吃烤肉;一个说这下雨的天可该怎么烤,又不是在苏记,也没有烤箱;就连不善言谈的大荷也给出主意,“我看干脆吃锅子好了,今儿下着雨,又湿又冷的,吃了锅子暖和。”
最后三个人决定还是改烧烤为锅子,韩瑀就笑着对小荷说,“听见了没,改吃锅子了,你不知道去大厨房的路,去找夏末或者冬至,她们俩知道,你让她们打小丫鬟去大厨房给咱们要两个锅子来,把那鲜的鹿肉多切两盘来,再来两盘羊肉,另外时令的青菜多要几盘,再要两样凉菜几样点心。”
小荷一听有两个锅子,就知道今晚自己和大荷也有口福了,就乐颠颠的去清风找人传话去了。
没一会儿大厨房就令人送了锅子来,五个人分了两拨。苏槿他们三个就开了窗子把桌子搬到窗下,一边听着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喝着酒,三个人各自说着最近开心的事,仿佛所有的忧愁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当苏槿笑嘻嘻的说着自己的心愿,就是要成为最了不起的大兴国第一女商人;韩瑀只笑不说话,他想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娶她为妻,这辈子让她依靠,帮助她实现她的梦想;看着韩瑀的神情,刘思言苦笑一声,大声说道:“我,刘思言,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成为韩瑀韩子成的妻子。”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都没了言语,苏槿瞪了喝的醉醺醺的韩瑀,而韩瑀则直接又灌了自己一大碗酒,然后趴在了桌子上,只有刘思言,一碗接一碗的喝酒,最后也醉倒在了那里。看着他们两个,苏槿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扶着桌子站起来走过去踢了韩瑀一脚,“还不走,我这里可没有你睡的地方。”叱咤酒场的韩瑀喝了这么几杯就会醉?谁信啊!
再过两日就是韩老爷子的五十整寿,苏槿不好再在这里住着,反正紫月已经不敢再做威胁到她大姐的事情,而韩贞娘那边也多半已经跟荣姨娘说好了,这里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接下来她还要去找杨程,对于说服杨程,她实在是没什么把握,可是为了大姐,她只能勉强去试一试。
跟苏棠和韩宸辞别,苏槿就带着大荷和刘思言往外走,小荷先一步出了韩府,回家去叫马车,刘思言就穿了小荷的衣裳,跟在苏槿身后往外走。因着只是普通的丫鬟,也没有人注意到。
走到门口的时候,孙柱已经赶了马车等在门口,主仆三个上了马车,其实韩家离苏家也不算远,要不是为了刘思言,其实苏槿更想走着回去。
回苏家要经过县衙,走过县衙后门口的时候,刘思言像是紧张极了,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后门口也没什么动静,但是在马车即将要过去的时候,就见那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扔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立时就有不少人上前来凑热闹。苏槿眼尖,只瞥了一眼就看出那个被绑着的人竟然是丫鬟春喜,看来是为了刘思言的事了。看了她一眼,就让孙柱把马车在街道的另一侧停下了。
刘思言立刻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的示意下掀了马车上的窗帘子往外看,这一看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大荷下车去打听情况,回来就说:“那个丫鬟叫春喜,听那县衙里的下人说,春喜犯了错,好像是把自家姑娘给起病了,以至于那姑娘一连几天都没出门,也不吃不喝的,为了这个,那个春喜已经在外面跪了好几天了,晚上就被带进去关进柴房里,白天就让她在外面跪着,昨儿个可是下了一天的雨呢,这丫头看着瘦瘦弱弱的,身子骨哪能瘦得住啊!”她只知道同自家姑娘在一起的这个姑娘姓刘,可却并不知道她就是刘县令家的宝贝女儿。
刘思言听了再也忍不住了,掀了帘子就冲下了马车,拨开人群冲上去抱住了春喜。而此时,县衙里,刘县令和徐氏正急不可耐,打出去寻人的家丁都回来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说看见了他们的女儿的,这孩子自幼娇养着,如今在外面一个人也没带,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正心烦意乱,就见有下人来报,说是姑娘找着了。两人均是大喜,立刻问道:“姑娘在哪儿?”
“就在后门外,正抱着春喜哭呢。”
两人忙忙的来至后门外,家丁已经把围观的人都赶走了。只见他们的宝贝女儿穿着一身丫鬟衣裳果真正抱着昏迷了过去的春喜哭的痛心疾,见他们两个人来了,就气道:“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当真要打死春喜?”
见她回来两个人都已经放了心,刘县令忙道:“怎么会,春喜可是你的贴身丫鬟,爹和娘没打她,她只是饿晕了,没事的,让丫鬟们把她扶进去,喂点吃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就有丫鬟上前来扶春喜,刘思言站起身来看着春喜,又转头看了看站在马车前的苏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徐氏哭着把她揽在怀里,“好孩子,你可把娘给吓坏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日,京里那陈家已经几次来人要催着定亲,爹和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你回来了就好啊,好孩子,你听娘说,你这门亲事是改不了了,咱们家可得罪不起将军府那样的人家,就算是为了爹娘,你就别再闹了好吗?”
“算了,算了,既然我宝贝女儿不愿意,这亲事就算了,我去跟陈将军说,咱们要退亲。”刘县令叹着气说道,“咱们不能把女儿往绝路上逼啊。”
“那怎么行,你要是去了,恐怕这官位可就保不住了。”徐氏拿了帕子就捂住脸开始哭,”都怪我,如果当时不是我执意要给思言说这门亲事,哪里来的这许多事啊。“
看着他们这一出出的,刘思言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她怒吼了一声,”好了!你们就别再装了,我答应你们,不再逃婚了还不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