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
他声音很低,声线很平,宛若山谷中幽幽飘起的风,让人不由自主稳下来。
郁温一怔,偏头。
步西岸倾身凑过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变得几拳之隔。
他们比当初一起补课离得还要近,郁温甚至能够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也是这一刻,郁温才看到,步西岸睫毛根部上方一点点居然有一颗痣。
很小一颗。
像藏匿在森林里的秘密。
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你……”
步西岸闻声,掀眼皮看过来一眼,“怎么?”
眼皮掀起,眼睫翘起,转瞬间小痣无影无踪,只是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正清晰地映着她的面孔。
郁温和他眼睛里的自己对视,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匆匆收回目光,心跳如雷。
“没事。”她说。
步西岸“嗯”一声,垂眸,手指伸过来点了点记本上一处,“看这。”
郁温看过去,瞬间醍醐灌顶。
她低低“哦”一声,“懂了。”
步西岸一声:“嗯。”
郁温在继续算题的缝隙中恍惚意识到:步西岸现在好像话多了一些,虽然字还是不多,但每句都会给她明确的回应。
想着,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就在她即将想更深时,忽然听到身后王艺迪小声问赵光:“你看看那个最右边那个是什么数。”
郁温瞬间停止所有胡思乱想。
下了课,郁温主动跟步西岸说话,她说:“要不你还坐回去吧。”
步西岸闻声一顿,偏头看她。
他脸上没有怒色,郁温却心虚得很,她本来想如果步西岸同意,她就不说别的了,可现在步西岸只是看她一眼,她就没忍住,立刻全盘托出补了一句:“我坐杨姜那儿。”
“你坐这儿实在太挡人了。”她真的不好意思。
步西岸这次点头很爽快,说:“行。”
他说着就起身,郁温不明白他的行动力为什么那么强,“不要跟班主任说一声吗?”
“我去说,”步西岸说着抬手敲了敲赵光和王艺迪的桌子,“帮郁温搬东西。”
王艺迪和赵光都没反应过来,步西岸就出去了。
于是只能郁温来解释。
步西岸出了教室径直去办公室,刚巧关渠从楼上下来回办公室,步西岸直接没进办公室,就在楼道口跟关渠说了搬座位的事。
关渠问:“郁温坐最后一排能行吗?”
步西岸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