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好似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温柔。
其实郁温以前也见过步西岸温柔的样子,只是他温柔得太隐晦,有时候让人看了他冷漠的面庞,会质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是郁温知道,他是温柔的。
比如抱兰兰的时候,比如靠在厨台旁边等菜熟的时候,比如蹲在菜市场挑拣西红柿的时候,比如垂着眼睫给她讲题的时候。
然而这些时刻都是一瞬间的,也是匆匆的,更或者,是她曾经“主观意念”里的。
她现在应该没那么主观了吧?
怎么还会看到他温柔的一面呢?
不可置信的情绪让郁温蓦地回神,她有些慌乱地眨眼低头,甚至忘记装作很礼貌寻常一般回应步西岸。
步西岸眼眸深了深,没追问,抬脚走了。
郁温虽然低下了头,可眼前视线却渐渐模糊,人视力分散的时候,听力就会特别敏锐。
她好像能捕捉到步西岸的脚步声,听到他走两步,然后坐到自己位子上,动作间碰了桌凳,出摩擦声。
这细碎的声音不近不远,却清清楚楚地传进郁温的耳廓,又敲在她心上。
她忍不住咬住唇瓣,微痛袭来,她才勉强清醒。
可能是记忆力还不错吧,在这样走神的情况下,郁温忽然还能回忆出刚刚步西岸讲题的几个关键思路。
是她磕了挺久的那道题。
只不过,以前,她可以大大方方去问他。
现在却只能在旁边,像个小偷一样。
耳边杨姜忽然说一声:“唉,一天又过去了。”
郁温扭头,看到窗外不知不觉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
天黑了。
她在家里的书房,从来没有和步西岸一起待过天黑。
九月底了,夏天已经过去了,应时循环的季度并不会因为她一个人潜意识里的留恋而驻足停下,搏她心欢。
“唉,夏天这下真走了,”杨奇喜欢夏天,热是热了点,但可以穿找点,中午还能多睡一会儿午觉,国庆结束学校时间调成冬季度,午觉都没时间,他一想就烦,扭头问步西岸,“国庆什么打算啊?”
步西岸觉得他在问废话。
杨奇想了下,也觉得自己在问废话,他耸肩,“好吧。”
步西岸看了他一眼,口吻挺淡地说了句:“你也少睡点。”
杨奇没应,也难得没嘴欠地反驳回去。
杨奇应不应,步西岸都不打算多说,只是想起杨奇刚刚那句“夏天这下真走了”,他才意识到,十月了。
每一年对他来说都极度漫长又枯燥的夏天,居然转瞬间就过去了。
短得仿佛,就像一个人的转身。
国庆节放假前一天,各科老师了铺天盖地的试卷,放学后,所有人收拾东西走人。
杨姜问郁温走不走,郁温说:“我再等等吧,今天家里人可能要迟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