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
钟生背着古剑,一手提着渗血的包裹,一手斜提着细瓷酒壶。
酒壶是顺来的,装着上好美酒,寻常人家喝不到,专供豪门大族。
每迈出一步,他往嘴里灌一口酒,大嚼夜风当下酒菜。
杀人取级、喝酒洗血腥,骨子里恶少年的热血在沸腾。
二叔钟馗,性情刚烈,死后封神,更是将恶鬼生吞活剥的存在。
这样的性子,遗传到钟生身上,直接就是做事百无禁忌。
他快步如飞,掐着时间一路出城,刚翻过城墙,就听到背后喧闹声冲天。
事了!
太守府人来人往,瞒不住多久,想必有人现父子的尸身。
今夜的城中,必定热闹万分,许多人都睡不着了。
“唔?”
钟生落地,望了眼身后城墙,掂量酒壶,已经喝空了。
甩手将酒壶打得粉碎,他一抹嘴角,跌跌撞撞冲入黑夜中。
不知走了多久,酒劲儿上头,面前浮现许多小土包,一样眼花缭乱。
钟生还不知道,已闯入城外乱坟岗,口中连呼,“好酒,可惜上头。”
又走了几步,实在支撑不住,抱着怀中的级,倒在地上,头枕在一个小土包呼呼大睡。
城中闹开了锅,四下里火光冲天、照得如同白昼。
锣鼓阵阵、火把燃烧,脚步声噼里啪啦,一夜不绝。
衙差胥吏、坊里各正,甭管缉盗的、捕凶的,皆全员出动,挨家挨户拍门问话。
城中混混无赖,可算是遭殃了,一个个从藏身处揪出来,连踢带打,押入大牢拷打。
四方城门洞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载着骑士和消息送至八方。
官吏们战战兢兢,连夜起草文书,上报朝廷。
太守是朝廷命官,居然被强人潜入府邸杀害,儿子脑袋都被割走了,这可是捅破天的大案要案。
“老大这是惹了多大的事儿?”
打更少年,跪在一群战战兢兢的更夫中,和老爹接受盘问。
他还不知道,钟老大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把当官的宰了。
坊市、里巷的不良人们,在不良帅带领下,分成小股队伍追索痕迹。
很快,就有一队人马在城外现痕迹。
“头儿,有血迹脚印,一直通往城外。”
一个不良人蹲在地上,沾了点泥土品尝,“应当是太守府中的美酒。”
不良帅是个黑脸大汉,曾军中任职,后因殴打长官,剥夺府兵身份,编入不良。
“杀完人,剁下脑袋带走,还顺了壶酒。”
“心狠、冷静、手稳,绝对是杀人无算的剧盗,头儿,咱们遇到硬茬了。”
黑脸大汉听完一摆手,“追。”
……
“恩公,恩公,快醒醒。”
钟生睁开朦胧双眼,面前站着一个白衣女子,神情柔弱可怜,像极了较弱的白花。
“什么恩公,我不认识你。”
白衣女子对他跪拜,“你杀了太守公子,为我报仇,便是我的恩公。”
“快走,有恶犬追上来了,我为你阻挡片刻。”
钟生将信将疑,起身时眼前一花,他醒了。
刚才居然是做梦,梦中的白衣女子?
他摸了摸身下,突然现情况不对,哪是什么土包,分明是一个坟头。
难道梦中遇到的白衣女子,是坟中埋着的冤死女子。
“你小子,净不干人事儿。”
钟生取出太守公子级,脸上仍残留死前惊恐神情,重重放在坟头。
都说他是恶少年,这位官二代作恶,更甚他百倍千倍。
多少无辜女子,被他以权势破家,拉入太守府中,折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