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洛伦佐用汽艇送他们去云域岛,刚好赶上和岛上剩下的几个员工同机去公主港。那几个人都是外派到菲律宾的管理人员,其中一个曾经和程致研共事,两人很熟悉。司南很会看山色,从一开始就和他保持距离,就好像普通同事一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表现的如此乖巧,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告诉其他人。
从云域岛到公主港机场,一路都很顺利,再没有任何波折与悬念。另外几个人要飞去马尼拉转机,航班比他们的早一个多小时,道别之后,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致研问司南要不要向家里人报个平安,她先说不用,过了一会儿又改变了主意,用他的手机拨了个上海的号码。电话接通了,她走到一边去听,没有称呼,只是一通唔唔啊啊,“挺好的”、“不用”、“你就别管了”,很快就说了声再见,把电话挂断了还给他。程致研也没觉得奇怪,十几二十岁的人跟父母的关系总是有些尴尬的,一般情况下,女孩子会相对好一点,她比较有性格,可能算是个例外吧。
他们搭乘的航班稍有延误,上了飞机又登了很久,司南靠在舷窗上睡觉,他把她拉过来,冷言斥道:“你记性够差的了,当心起飞的时候把脑子震坏掉。”
她皱着眉,不情不愿的枕到他肩上。他们都睡着了,他再醒过来时候,觉她还是背对着他,靠着舷窗那一边睡着。他觉得她那副睡相有些好笑,心里却掠过一阵莫名的失落。她不需要他。就像这一次,他自以为必须来,但事实上,即使没有他,她也不会有事。
他突然想起洛伦佐结婚前对他说的一番话,那天,他曾开玩笑的问洛伦佐:“你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我真爱上这个女人了,不结不行。”洛伦佐回答。
他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乏味的答案,“你怎么知道自己真爱上她了?”
“研,你记住,有一天,当你面对一个女人,觉得自己像一个娘们儿一样软弱,你就真爱上她了。”
那个时候,他曾以为这是生在洛伦佐身上的个别现象。但这一天,恐怕真的来了。
到达上海已是次日凌晨,下了飞机,初冬的冷风扑面而来,他们又穿上厚外套,而后坐出租车去市区。车子先开到司南住的那个小区,程致研要送她到家门口,她说不用。他再坚持,她就急了,皱着眉对他嚷:“我爸在家呢!我不想让他看到!”
“你几岁了你?”他不想闹的不愉快,只能玩笑似的嘲她。
“你管我,反正比你小多了。”她回嘴道,拖着拉杆箱就进去了。
次日,两人都像没事儿人一般回酒店上班。
程致研离开酒店之前并未向插r1es请示,只含糊其词的请了几天假。插r1es却把他去云域岛当作是公司行为,大做了一番文章,先是在例会上表扬了他,而后又把沈拓代表所有当时在菲律宾的mT写的一封公开感谢信,在集团范围内昭告天下——上海天庭酒店六名管理培训生在菲律宾云域岛度假村轮岗期间遭遇骚乱,天庭运营副总经理程致研不顾个人安危,于当地政府宣布紧急情况六个小时之后赶到事地点,组织撤离,并成功找回了一名掉队的员工。
致研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特别是对沈拓,所以根本没好意思把全文读完。
午餐时间,他在员工食堂遇到沈拓,把那只白色的手机还给她。
司南跟她坐在一起吃饭,见程致研来还手机,就逗她:“沈拓,你可得谢谢程总,为了你这只手机,他被三个当地人围着打。”
程致研原以为沈拓不至于这么傻,会相信这种胡话,却分明看到她一下子涨红了脸。
“你别听她胡说。”他淡淡道。
“我哪句话胡说了?”司南笑着反问。
他其实喜欢她胡搅蛮缠的样子,但周围人很多,只能沉下性子来不理她,就这么走了。
其实,他去菲律宾的那两天,刚好错过跟6玺文见面,她是前天到达上海的,开了一天的会之后,第二天就飞去北京谈一个的投资项目。他不知道6玺文有没有问起他,查尔斯什么都没跟他说。正常情况是,她不会问,至少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特别的关心来,就好像他只是个普通的管理人员一样。
直到晚上下班之后,程致研才给6玺文打了个电话。她声音柔和,说话缓缓的,告诉他这几天都见了什么人,项目又谈的怎么样,一点都不像母子之间的对话。
“老头身体还好吗?”他问她。
“体检指标比我还好,”6玺文笑道,“就是年纪大了,上个月莫名其妙的昏过去一次,怎么查都查不出原因。”
算起来詹姆斯已经快八十岁了,虽然看起来身体清健,但总会有灯尽油枯的那一天。等那一天来临,谁能坐上的头把交椅,是6玺文?kenneth?抑或是draco?谁都不知道,一切都还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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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一点,程致研是很清楚的,根据婚前协议,6玺文无权染指集团的股权,而董事会里又有很大一部分人对kenneth和draco的表现不甚满意。也就是说,如果她能在这几年里搞定詹姆斯,并且争取到多数董事的支持,那么在詹姆斯去世之后,站在台前的人就会是程致研,而她便可以在幕后大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