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到一线希望,顾不得擦脸上的眼泪,只是说道:&ldo;只要你愿意,我情愿做个糊涂的人,行不行?&rdo;他看着她脸上的眼泪,却忽然温和地笑一笑,对她半真半假地道:&ldo;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糊涂尽开颜。&rdo;她望着他那样的笑脸,竟然有一种无奈的绝望感,他这样敷衍她,哪怕是做戏,都不肯好好地亲她一下,她全身都没了力气,好象是一团软软的棉花,她伸手在他的胸口用力地一推,即便是打到他的伤口上她也不管了,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痛,到底有多痛。她的眼泪简直控制不住,扑簌簌地掉下来,她哭着朝他大声喊:&ldo;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你利用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rdo;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任由她哭喊着打了好几拳。她打累了,终于往后退了一步,悲戚地看着他的面孔,那庭院静得可怕,她死死地盯着他,这个她在许多年的梦里魂里都记挂着的人,她一直都信奉为大英雄的人,她甚至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她哭喊到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终于哆嗦着从衣袋里拿出了那张特别通行证,递给他,她沙哑着说:&ldo;有它,你走得方便一点。&rdo;&ldo;你走吧,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如果我五哥敢动你,我就跟他拼命。&rdo;&ldo;五哥一直都认为,这天下最不愿意让你离开的人就是我,所以他绝对想不到,我会偷他的印信,为你弄一份特别通行证。&rdo;&ldo;因为五哥不知道,我多么爱一个叫萧北辰的男人,即便你的心,已经被你的妻子和孩子填满了,即便我在你心中什么都不是。&rdo;她转身在厨房的台阶上拿起了菜篮子,背对着他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但眼泪总也擦不干,源源不断地往下落,她憋了一口气,咬住嘴唇,用手背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眼睛,按得眼珠子一阵疼痛,过了好久,她双眼红肿地回过头来,却朝他静静地笑道:&ldo;我去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rdo;他的目光在她的面孔上停留了片刻,低声道:&ldo;齐宣,一会儿我就……&rdo;她忽然之间惶恐起来,慌张地抢了他的话,不让他说下去,&ldo;你晚上想吃什么?&rdo;她的眼眶又一阵阵发红,随时都会有眼泪冒出来,她窘迫地抓住菜篮子,声音止不住地发颤,&ldo;你想吃什么?我去买。&rdo;他看着她的样子,半晌微微一笑,&ldo;我听你的。&rdo;她应了一声,提着菜篮子走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她的手都在颤抖,他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胡同的石板路长的可怕,天边的夕阳就要燃尽了,她恍恍惚惚地朝前走,这路真长,长到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只能这么咬着牙往下走。她回到小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房子里也是黑黑的,没有半点光亮,仿佛也没有了半点活气,整个院子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还有,那么一丁点关于曾经的残存记忆。齐宣怔怔地站在那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小小的飞蛾,千里迢迢地来寻着他,然而飞蛾扑火,除了被烧成灰烬,又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结局。她真是傻。虞琪宣住在小四合院里,看着院子外面的一颗杨树一年年地长高长大,她甚至自己都忘了,她看着那棵杨树发了多少次柳絮,有多少个季节从她的身边悄无声息地过去,她都没有在意过。她把自己锁在了一个梦里。心平又从金陵赶来北新看她,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对她的六姑姑很有依恋之情,她最喜欢六姑姑编的桃花篮子,又漂亮又结实,她依偎在六姑姑身边,她们的面前堆积着一丛丛刚采回来的桃花,六姑姑虞琪宣十分麻利地编好了一个花篮子,在心平的眼前晃了晃,笑道:&ldo;漂不漂亮?&rdo;心平点着头,大眼睛乌黑发亮,&ldo;好看。&rdo;她自己也捡着桃花枝学琪宣编花篮子的样子,琪宣望着她笑一笑,轻声道:&ldo;你又这样贸贸然地跑到北新来,被你父亲知道了,小心要挨手心板。&rdo;心平满不在乎地道:&ldo;没事的,有母亲在,我不怕父亲生气。&rdo;琪宣被她那&ldo;有恃无恐&rdo;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不禁笑一笑,心平用手托着腮看着琪宣编花篮,看了半天,忽地开口问道:&ldo;六姑姑,你都这样大了,为什么不嫁人?一个人过日子多孤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