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杭景的脸色是一片苍白的颜色,明亮的眼瞳里透出倔强的冷,&ldo;萧北辰,畜牲尚知报恩,你竟如此无耻,我告诉你,今日你若敢再碰我一下你就枉为人,你到底与流氓土匪有何差别,这一辈子也别想让我看得起你!&rdo;萧北辰的身体微微一僵,那几句话狠狠地刺到他的心里去,他竟是如此的不甘心,她的冷漠决绝让他焦躁到了极点,怒声道:&ldo;随你的便,你冰清玉洁,你高高在上,你想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与我有何相干!&rdo;他只抓紧她,急切地低头去吻她的嘴唇,却再次硬生生地被她冰冷的目光止住,她的面孔雪白,那目光亦是雪亮如电,透出倔强的厌憎,看得他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一般,一阵阵发凉。他被她冰冷的目光狠狠地钉在那里。他太知道她的个性,她那样的倔强固执,外柔内刚,强迫她的后果只是恨上加恨,她决没有屈服的那一天,他也永远奈何不了她!萧北辰凝望了她片刻,乌黑的眼瞳针尖般缩起来,透出寒意,手指一松,反倒放开了她,唇角微勾,那平淡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冷漠,&ldo;林杭景,今日我就放过你,但你记好了,沈晏清是死是活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自己想清楚!&rdo;林杭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走出了书房。他笔直地站立着,看着她离去,身体里便是一片空荡荡的痛,窗外的雨声打在落地窗上,发出&ldo;噼哩啪啦&rdo;的声响,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沉寂的,就连他映在地上的影子,都是痛楚的沉寂无声……大约一刻钟左右,会客厅的门依旧是半开半闭的,大丫头云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只往那会客厅里看了一眼,却听到萧北辰的声音传了出来,极其淡然,&ldo;去打个电话,叫莫参谋长来见我。&rdo;莫参谋长来到了花汀州,才知道沈晏清被龙枭帮绑架的事情,只是心下一沉,谁不知道这龙枭帮的总龙头老大是泰恒俱乐部的洪福生老板,倚仗着英租界的势力,是个无论是军政界还是金融界都吃得开的人物,新平岛就是他的老窝,颖军平日里与这位洪老板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偏趟上了这一道浑水,莫伟毅只沉吟了片刻,便说道:&ldo;少帅,这从龙枭帮手里捞人,和与虎谋皮简直是没什么两样,我们还得从长计议。&rdo;萧北辰却是游刃有余,道:&ldo;这在我的地界上抓人,抓得还是我大哥沈晏清,不先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这是当我萧家军都是吃软饭的。&rdo;他顿了顿,说道:&ldo;但凡北新城内的饭店,舞厅,夜总会,俱乐部……只要是洪福生名下的,找点茬子,全都给我封了。&rdo;莫伟毅便笑道:&ldo;这找茬的事儿,还得派给许子俊去做,保证不到一个晚上,都给你封的利利索索的。&rdo;萧北辰心里自有算计,又道:&ldo;明儿晚上,有一趟开往新平岛的列车进火车南站,叫邵振鹏带人去给我堵了,那列车里可运着不少鸦片,全都扣下。&rdo;莫伟毅恍然大悟,竟是一笑,道:&ldo;这可是洪福生的命根子。&rdo;萧北辰哼了一声,道:&ldo;洪福生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年的鸦片生意,他还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了他面子,是他自己忘了分寸,今番他敢跟我这样叫板,我就先断了他的财路!&rdo;他想了想,又说:&ldo;再以我的名义,马上送一份帖子给洪福生,就说我不日将备厚礼拜访洪老爷子。&rdo;莫伟毅却是微怔,&ldo;少帅这一去,怕是危险……&rdo;萧北辰笑道:&ldo;我谅他洪福生还没这个胆子!再说要想让沈大哥毫发无伤,新平岛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况且我这个晚辈,如此这般削了洪老爷子的面子,总得再亲自前去把面子给他补上。&rdo;莫伟毅细想了这一整套安排,觉得并无不妥当之处,放下心来,说,&ldo;洪老板这次可是少了算计,忘了这北方二十四省还是姓萧的。&rdo;&ldo;这叫做先兵后礼,先让他明白明白得罪咱们的下场!&rdo;萧北辰微微一笑,英挺的眉宇间一片傲意,淡然道:&ldo;他只道强龙难压地头蛇,那我就再教他一句,什么叫民不与官斗,贼不与兵争!&rdo;林杭景当晚就冒着夜雨赶回沈宅,一进门就看到张妈迎上来,一脸焦虑的表情,急得直搓手,一看到林杭景,就跟看到了个救星一样,连声道:&ldo;林小姐,恪少爷又发起烧来了,这会儿在里面哭闹呢,谁哄都不听,你快去看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