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一下车,沈佑霖就看见她了,此时却像不认识她一样,一张口又是天津相声的腔调:“小姑娘嘛眼神?看看我像老头子嘛?”
“我看你像。”虞姝皮笑肉不笑,“心眼子多,老得快。”
沈佑霖说话都冒着白气,脸上还有被冷风吹出来的褶皱和干纹——装得相当全面。
“小姑娘长得挺标致,就不能好好说点人话。”
虞姝打量着摊上写好的对联,纸张是厚实的洒金红纸,纸上的字体多种多样,各有不同,但苍劲有力,自成风骨。
虞姝小时候学过几个月的书法,勉强能看出一些门道——沈佑霖的字,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和上乘的书法相对的,是十分不正经的春联内容——
上联:汪汪汪
下联:汪汪汪
横批:汪汪
又一副——
上联:一顿操作猛如虎
下联:一看兜里两毛五
横批:暴富无望
再一副——
上联:没钱没闲没钞票
下联:又秃又矮又单身
横批:你最惨
还有——
上联:妙蛙种子回米奇妙妙屋
下联:一起喵喵喵
横批:妙啊!
……
每一副对联都无比欠揍!难怪在位置最好的摊位上,生意都冷清得不行。
“看看,每一副都是旷!世!绝!对!”沈佑霖摇头晃脑,语气铿锵有力地推销自己的佳作,“来一副春联吧,二十块钱一对儿,童叟无欺。”
“最多两块,不能再多了。”
“成交!”
沈佑霖干脆又欢欣的态度,让虞姝有一种「还价还低了」的悔恨。
“给我写一个吧。不婚不恋芳龄永继;不生不养仙寿恒昌。横批:单身长生不老。”
沈佑霖当即搁下毛为她鼓掌,拍巴掌的样子像极了海洋馆的海豹:“同道中人!同道中人!知音呐!”
虞姝凶神恶煞:“快写!写不好不给钱!”
沈佑霖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抢你老公」。
沈佑霖重取了一支,掭好墨汁,展纸落,逆锋起,行走游龙,一气呵成。
他写字时像是另一个灵魂占据了他的躯壳,半点不见痞气和平时的油滑,像个半醉的诗人,一只酒壶一支,半个人间都在下。
“得嘞——你拿回家当传家宝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