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却到底不愿儿子太过担忧和沉重,于是一转话题,以一种较为轻松的语气半真半假的开口道:&1dquo;不过,话又说回来,说到遗憾,也还是有的——你看,就连景芸那丫头,都带着孩子来看我们了,你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回来,也让妈了了这最后一桩心愿?”
冯维鳞一听见这个话题,便觉得有些头大,&1dquo;妈,我不是说了吗,现在时局那么乱,我没心思想这些,等把小鬼子打出国门了再说。
冯夫人还yù再说,他便已经急急的站了起来,&1dquo;我去看看景芸给爸爸做的访问完了没有?”
说着,便大步下楼往客厅走去。
冯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又去看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飞机盘旋的声音还隐约在耳边回响着,她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六回
&1dquo;&he11ip;&he11ip;经过华东、华北战事,&1dquo;亡国论”的yīn影正笼罩全国,就连国际社会也普遍悲观,德国军事顾问Fa1kenhausen就建议政府接受日本的和谈条件,他认为即使我们的军队装备能够得到补充,也只能勉qiang支持6恩个月,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冯公馆敞亮的客厅当中,曹景芸一身简单gan练的打扮,正向沙对面的冯忠泰,一面开口询问,一面不住拿记录。
冯帅虽已是上了年纪的人,却到底因为伍多年,身体底子好,举手投足间仍可见战将之风,对于曹景芸的问题,他似是有些不满,开口道:&1dquo;你这算什么问题?小鬼子之前不是叫嚣着&1dquo;三个月灭亡中国”吗?现在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中国亡了吗?军队装备是重要,这我承认,可老祖宗说了,打仗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你自己说说,现在我们那一样没有?勉qiang支持6个月,放他娘的屁!”
那曹景芸自小在冯家长大,对冯帅的xing子摸得很清,当下也不去管他的不满,接着往下问道:&1dquo;那您觉得我们是能够取得这长战争的最后胜利的?是不是?”
冯帅笑了笑,&1dquo;丫头,我告诉你,九一八的时候,你知道东北军阵营里是什么样一种qíng形吗?军官流涕,士兵痛哭!可是你去问问宋哲元,七七的时候,他的兵有没有一个人是在哭的?他们忙着打小鬼子都来不及!”
曹景芸没有说话,而冯帅渐渐敛了笑,一字一句铿锵开口道:&1dquo;这些兵不是一批人,也是一批人,六年了,他们已经明白,他们能够奉献给国家的,除了眼泪,还有鲜血;除了悲痛,还有勇敢;除了无奈,更有无畏!”
说话间,正巧冯维鳞的自楼上下来,冯帅看着小儿子,眼中慢慢浮现出些许欣慰骄傲的神色,又再笑道:&1dquo;还有你二表哥,九一八的时候,他在哪里?成天闲游1angdang!可是现在,他也终于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了,上战场,打鬼子——丫头,只要有他们在,中国,就绝不会亡!”
因为距离隔的远,冯维鳞并没有听清父亲的话,他下到楼下,笑着向他们快口道:&1dquo;还没完哪,继续继续,我先出去找覆东玩去。
一面说着,一面便走了出去。
曹景芸尚未从方才的震动当中回过神来,又被他这样一打岔,这最后一个问题,也不禁带上了些许主观qíng感和家的味道,&1dquo;姨夫,等战争结束,中国最终战胜了日本,您最想做的事qíng是什么?”
冯帅看着儿子消失在后花园当中的背影,笑了笑,&1dquo;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
&1dquo;姨夫!”曹景芸惊呼。
冯帅却依旧豁达而笑,&1dquo;丫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姨夫虽然老了,却还没有老眼昏花夜郎自大,这如今的形势,也还是能够看得清的——日本不论国力和军队都倍于我们,想要取胜,除了依赖地广人多打持久战之外,就全凭这一股子不怕死的气xing——在这长战争里面,党国的军人大概多数都是要为国赴死的,可是,军人最大的本分和实力,不都是在这里吗?只要将有必死之心,士又岂会存贪生之念?日本人又怎么打得破我辈用血rou筑起的长城?”
曹景芸的眼中是深深的动容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却不想一转眼,竟看见前厅门口静静站着的那个高大身影,身姿挺,如山屹立,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大表哥。”
冯帅立时转头,见到了身后的儿子,他的神色似是有些激动,起身大步便走了过去,&1dquo;回来了!”
冯夫人和冯维鳞听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冯夫人虽极力可知,却到底qíng难自抑,拉着儿子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又是笑,又是泪,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态,忙又掩饰xing的弯腰牵了曹景芸的儿子覆东教他叫&1dquo;大表舅”。
小小的男孩子眼前一亮,又正是郝董的年纪,立时蹦了起来,&1dquo;大表舅,你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我要跟你们一起把坏蛋日本人都打跑!”
冯维鳞笑道:&1dquo;先前就缠着我了,现在可算转移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