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竽正说着,恰见抢救室的门正好开了,他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和众人一道迎了上去。
&1dquo;我们刚刚给盛老爷做完手术,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医生一面脱下口罩一面说着,&1dquo;只是因为手术过程中用了一些药,他昏睡的时间会有点儿长,这是正常的,你们你用太担心了。”
众人闻言,都是松了一大口气。
待医生走了,盛亦芋于是说道:&1dquo;爸爸没事了,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小笙救出来了,现在这时局变来变去的,我从前认识的那些人如今都说不上话了,我刚刚让阿qiang去打探,什么都问不到,我看哪,还是得请妹夫&he11ip;&he11ip;”
&1dquo;没出息的东西!”
盛亦竽本来是想让亦筝拍一封电报给纪桓让他马上赶回上海来的,却没想到被母亲这样一喝,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他不由得愣住,连还口都忘了。
盛太太缓和了下自己的qíng绪,方才重开口道:&1dquo;家里只要一出事儿,就只会找慕桓,你说他要是在上海那倒也罢了,这人都去了香港了,还追着人家不得安宁,要你们几个男丁有什么用?你让你妹妹以后在婆家。还怎么抬头?亦芋,你可是长子,就不能想点儿办法,别让人把我们盛家都看低了吗?”
亦筝本想说这有什么的,只要能救出小笙怎么样都没关系,却没想到还未开口,大哥被母亲这样一激,巳经涨红了脸嚷了起来,&1dquo;谁说我没办法,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会救她出来,用不着旁人帮忙!”
盛太太笑了笑,面上却显出欣慰的神色,她伸手去握儿子的手,&1dquo;妈妈相信你。”
话毕,又回头去看亦筝,&1dquo;亦筝,这次的事qíng是盛家的家事,jiao给你哥哥处理,他能处理好的,你不要cha手。况且姑爷在外面,远水也解不了近火,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家里出事了,免得他担心,心神不宁之下是最容易出什么意外的,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明白了吗?”
亦筝本就慌得六神无主的,听母亲这样一说,只得胡乱的点了点头。
盛太太见女儿应了,便又将视线缓缓的巡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不容抗拒的开了口:&1dquo;医生说老爷大概要昏睡一段时问,可即便是等他醒过来了,你们在他面前,也不准再提三小姐的事儿。他若问起,该怎么答,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们的,每个人都给我背牢了,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包括你们几个,亦竽,你爸爸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该cao心的事儿,就留给你们兄弟几个罢!”
第三回
百乐门。
十里洋场上霓虹灯最为华烁闪亮的所在。
无论时局怎样变幻,无论世事有多不顺心,进了百乐门,便如同避入了世外桃源,所有的俗世烦恼,便通通的消弭在这香鬓俪影,纸醉金迷当中了。
&1dquo;大爷可真是没良心,都有多长时间没来看倩霓了,把人家冷了那么久,这一来就灌人家酒,人家可不依。”
幽暗的灯光下,舞女倩霓正挽了戚亦竽的胳膊不依不饶的撒娇。
戚亦竽爱死了她这娇媚的模样儿,一把搂到怀里心肝宝贝的叫唤着,一面伸手就往那旗袍的分叉口探去。
&1dquo;我哪儿舍得不理我的小倩霓啊,这不是有事儿嘛,一得空,我可是立刻就飞过来了的。”
那倩霓是久经风月的老手了,可不吃他这一套,当下一伸手按住他滑蛇一样不老实的手,似笑非笑地嗔道:&1dquo;大爷也不用哄我了,您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在城南置了处宅子偷养了对姐妹花儿么,听说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您有了她们,哪还能想得起我来啊?”
戚亦竽正得,却被她按住了手,又见她媚眼如丝,那一种娇媚入骨的风qíng,是宅子里那两个青涩的小丫头比不得的,当下更是心痒难耐,又是赌咒又是起誓的,&1dquo;宝贝儿,真是冤枉,我这几天都忙着我妹妹的事儿呢,连她们的面都没见上一见!”
倩霓心内自然不信,却也知道不能拿乔太过,于是笑着放松了钳制,那戚亦竽的手便立刻又往更深里钻去,越的放肆起来,一面又喷着酒气不断缠着她亲嘴儿。
那倩霓一面使着巧躲着不让自己真正吃了大亏去,一面笑得苏媚,&1dquo;谁不知道大爷的妹妹嫁了大名鼎鼎的纪慕恒,纪少爷可不像你们,人家对太太那可是一心一意的,从不往风月场上沾,就是生意上磨不开,陪人来百乐门应酬jiao际的,人家也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哪像你这么不老实,凭谁提到纪太太不是只有羡慕的份,她能有什么事儿?”
&1dquo;我那妹夫就有你们说得那么好?我告诉你,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他自个儿还不是在城外盖了栋小楼,十天半月的长住着,谁知道那里面藏了几多娇?”盛亦竽听到倩霓赞起了纪桓,老大不乐意起来。
倩霓笑了出声,&1dquo;就是报纸上都登过的那栋西洋风格的小楼,叫,叫&1squo;醒园’是吧,我记得,说是纪少爷亲自设计的,不知道有多好呢,却偏偏被你说成是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