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做事qíng不喜欢半途而废的,既然说了要替那位赵先生做完翻译的,我自己又不会有什么麻烦,那我还是想把事qíng做得漂漂亮亮的,”亦笙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1dquo;况且,我相信薄先生,他不会害我的。”
亦笙知道,现如今的礼查饭店必然是在他们掌控之中的,所以说话并不避忌。
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骨子里其实自私透顶,没有太qiang的是非观念和太过激烈的善恶喜好,只要事qíng无损于她白己,无损于她所重视的那几个人,那么事qíng之于她,也没有多少对与错,或是应不应该做之分了。
况且,她对薄聿铮本就存有好感,也觉得赵彦武的死她多少要负上一些责任,那么在当局的&1dquo;不为”和薄聿铮的&1dquo;为”之间,她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反正只是翻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工具,一旦事过境迁,是不会惹上什么麻烦的,况且,薄章铮能有今天,自己又亲眼见了他在生死关头的沉稳和决断,她相信他的能力必然足以保全自己无事。也莫名的笃定,他不会害她。
&1dquo;我很好奇,是不是出过洋的小姐对法律啊,纪律什么的都不屑一顾,我听你的语气里似乎一点儿也不把当局的禁令放在眼里哪。”6风扬又问。
&1dquo;当局就一定没错了吗?”亦笙淡淡开口,不答反问。
不期然的想起了母亲留下的日记本里所写着的过往,她的外祖父,其实原本并未存丝毫忤逆犯上之心,不过是兵权太大,横受猜忌,皇上容不得一山二虎,bī得他不得不反。
&1dquo;难道你认为当局不该禁止私贩军火?”6风扔笑了起来,一脸奇。
&1dquo;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法子不对,”亦笙摇摇头,&1dquo;欧战初停,欧洲各国都有大量剩余军火需要出手,而国内又是军阀混战,都在整军备武争夺地盘,军火jiao易又最是利润丰厚的——禁,又怎么可能禁得了?倒反滋生当局官员受贿腐败,搅得目不见光。”
&1dquo;小丫头,不简单哪,这又是你的那帮朋友教你的吗?”6风扬笑,着实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产生了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亦笙笑了笑,没说什么,却不想听见薄聿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是暗含了一丝兴味,又或者是,期待?
&1dquo;若是不禁,又该如何?”他问。
&1dquo;可以兴办我们自己的民族军工业呀,只要我们国家自己的军工qiang盛了,国内武器装备qiang于外国,那么国人自然不会舍近求远,管理国内市场,总是要容易得多,到时候政府再严格售卖枪械武器的秩序,也就不愁私贩军火猖橛不止了&he11ip;&he11ip;”亦笙一时兴,也没有多想,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然而说着说着,却觉对面的薄聿铮和6风扬都渐渐收敛了笑意,也不做声,就那样静静看着她。
她对军工这一块本来也就只是略知皮毛,方才一时高兴,倒在两个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了,不由得有些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索xing停住,尴尬的笑了笑,&1dquo;我的想法太天真了是不是?”
兴办民族军工,谈何容易?她暗自吐了吐舌头。
却没有想到抬起头来,正撞进薄聿铮看向她的眼眸深处。
那双黑眸犹如深海,所有的惊涛骇1ang都隐藏在平静无波的表面之下,仿佛有瞬间的光亮,一闪而逝。
他摇了下头,声音听来很温和。
&1dquo;不会。”他说。
一旁的6风扬重笑起,那笑意当中却多了那么一丝意味深长的意思,他抬肘碰了碰薄聿铮的胳膊,&1dquo;我算是有些明白了。”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亦笙也听不明白,但想着没什么要紧的,也就不去在意。簿聿铮做了个手势,很快便有人送来一摞资料,这些,才是她今天真正的功课。
因为有过帮宋婉华翻译整理军事素材的经历,所以她看起这些资料来并不费劲,有不懂的地方便去问薄聿铮和6风扬。
资料并不多,所以她不一会儿便看完了,毕竟真正重要的是明天的现场翻译,手中的这些资料,不过是叫她事先熟悉一下状况。
她是坐家里的车子来的,司机自然还等在外面,可是薄聿铮仍然吩咐了下面的人,跟在她坐的车子后面,将她一路送回了家。
她下了车,跟着的那辆车里也立刻有人下来与她道别,并确认明天早上来接她的时间,态度恭敬。
亦笙摇头笑道:&1dquo;我有车子,明天自己过怡和洋行去便成,不用麻烦你们再跑一趟。”
那人却丝毫不肯懈怠,&1dquo;绍先生jiao代了,要保证盛小姐的安全,我们的车就跟在后面,不会让盛小姐觉得不方便的。”
话既如此,她也不好过多推脱,于是笑着点头应了。
转身往家里走去,慢慢穿过前庭,却听得客厅里传来音乐和欢笑的声音,她走了进去,一身湖蓝色跳舞衣的亦筝正在大哥盛亦竽的引领下随着音乐慢慢起舞,盛太太和下人们正站座一旁一面看,一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