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还是规规矩矩的走到白翠音跟前,&1dquo;音姨,我走了。”
小时候总喜欢和她对着来,越长大,这样的qíng形也就越少。再不会像从前一样争qiang好胜与她吵个天翻地覆,又或者向父亲去告状,那些难听的话自己听了不去理会,由着她闹腾一阵也就作罢,何必让父亲知道平白惹了他伤心。
尤其是如今,自己即将远行,爸爸,总还是要人照料,也总还是,寂寞。
碍着盛远航在场,白翠音自是不敢拿乔,却到底心底不喜,随随便便&1dquo;恩”了一声敷衍。
盛太太在一旁道:&1dquo;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再不走当心误了船。”
早有下人将行李放进汽车,车子正在花园外等着,亦笙随父亲出门的时候,最后拥抱了一下姐姐,&1dquo;二姐,我走了,你多陪陪爸爸说说话,还有,不要让他总熬太晚。”
亦筝早已经忍不住掉下泪来,一面拿帕子悄悄拭去,一面道:&1dquo;我会的,你别总挂念着家里,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才是要紧。”
车子开到了码头,盛远航多年的好友宋翰林已经带着女儿等在那儿了,远航一见他便迎了上去,&1dquo;启哲兄,这一路上,小女就有劳你多加照顾了。”
&1dquo;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还跟我说这些见外话。”宋翰林笑道,看见远航身后的亦笙,不由得眼前一亮,&1dquo;这就是小亦笙吧,总在学校里见不到面,这乍眼一看,还真不敢认了,才几年没见啊,都长成一个小美人了,跟她妈妈一模一样,我那闺女搁她跟前,活脱脱成了使唤丫头了。”
&1dquo;爸,有你这么寒碜自家女儿的吗?”宋翰林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着洋装的少女已经笑吟吟的接口道,也不待宋翰林答话,径直过去拉了亦笙的手,&1dquo;盛伯伯,小笙。”
亦笙亦是笑着叫人,&1dquo;宋伯伯,婉华姐姐。”
宋翰林对盛远航笑道:&1dquo;这两丫头在墨梯女校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不是一届的,但你这丫头招人疼,人那么小,偏偏聪明活泼,那些老师同学谁不喜欢,婉华每次回家讲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倒是小亦笙,那时候叫她什么来着,伊,伊&he11ip;&he11ip;”
宋翰林一时想不起来,宋婉华笑着接道:&1dquo;Isabe11a,在学校里面我们都有英文名字。”
宋翰林也笑,&1dquo;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所以仲舍老弟,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会欺负你女儿了,放心吧!”
远航自然知道老友一家会好好照顾女儿,心底却总难免不舍,宋翰林见状,拉了宋婉华先上船,留出时间给盛家父女话别。
其实该说的话,该jiao代的事qíng,早在来码头的车上,又或者说在更早的时候,盛远航已经不厌其烦的jiao代了女儿很多遍,亦笙也总是乖乖巧巧的听着,应着,这些她都能背下来了的牵挂。
汽笛长鸣,眼见得就要开船,远航喉头堵,qiang忍着不舍对女儿道:&1dquo;别害怕,爸爸和纪伯伯说好了,慕桓会到码头接你&he11ip;&he11ip;去吧,爸爸总是想给你最好的一切,只是对不起小笙,不能陪你一道。”
亦笙害怕惹得父亲更难过,亦是qiang忍着眼泪,摇了摇头,上前搂住父亲的脖子,&1dquo;爸,我走了,到了那边就给你写信。”
远航一直站在码头上,看&1dquo;波尔多”号邮轮在海上越走越远。
渝君,我们的女儿,去了法国。
读西书,明外事,擅文才,而后气度高洁,见识远阔,而后自尊自信,坚于其心。
这是你所期望的,我一直记得。
我送她去墨梯女校,送她去法国,教她学书法绘画,学古典文学。
我相信,我们的女儿,必将能成为你期望的样子,就像你一样。
渝君,我想你了,一直,永远。
第六回
同一时间,亦笙站在油轮上,面对远去的海岸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婉华从船舱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走过去,一面笑一面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抹眼泪,&1dquo;爸爸刚才还和我夸你坚qiang着呢,怎么才转个身,就躲在这儿偷偷的哭,跟个小花猫似的。”
亦笙有些难为qíng,吸了吸鼻子可还是忍不住眼泪,婉华见了,把她揽到怀里,说:&1dquo;哭吧,我知道你第一次离开你爸爸,到那么远的地方,多长时间见不到,心里面自然会难过。好好哭一场,没人看得见。”
待到亦笙哭够了,婉华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帕子笑道:&1dquo;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刚洗了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