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鸢喜笑颜开:“谢谢太后。”
周太后转头道:“宋良呢?这奴才跑哪儿去了?”
一名宫女怯生生的上前:“刚刚宋公公去东宫了。”
宋良是西宫太后的人,他与东宫的太监张青关系平平。太子性情孤傲,一向不和后宫里的人亲近,而且他自幼淡薄亲情,见了皇帝尚没有几分亲热劲头,更不要提太后了。阖宫上下都知道太子这个脾气,西宫的人自然不会过去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东宫的冷屁股。
张青是个人精,宋良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找了别人去问。
晚点儿的时候宋良回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太后:“这么些天太子与太子妃一共同房两次,一次是太子去太子妃那里,次日太子带着怒气回来。一次是太子抱太子妃去他那里,次日太子妃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回去,好多人都看见太子妃哭了。”
周太后点了点头:“哀家知道了。太子确实奇怪,他爹和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把他生下来了,他好不容易娶个女人,这么长时间只圆房两次。”
“对了,昭宁宫那边,听说这些日子常常派宫女去看太子妃,太子妃好像只去过一次。”宋良道,“对了,奴才回来的时候见到太子了,太子好像刚从太子妃住处出来,一脸不愉快,两人应该吵架了。奴才出现在哪里突兀,所以大胆假传您老人家的懿旨说您许久没有见他,让他过两天来看看您。”
宋良在宫里算是资历最深的太监了,他人脉广阔,打听来的消息基本上不会有错。
周太后不耐烦的让他下去了。
··········
玉梨一直睡到傍晚才懒懒散散的起来。
晚膳是三个素菜和一碗米饭。
玉梨道:“含烟,你有没有问过,为什么这里的饭菜这么差?”
含烟吞吞吐吐的道:“我、我问过了。他们说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玉梨沉默片刻,筷子夹了一片豆腐:“你做的饭菜比几天前好吃多了。”
含烟道:“谢公主夸奖。”
这两人曾经在太皇太后身边本就不是做饭的丫头,做饭那是厨子的事情,她们两个能把饭菜煮熟都是不错的了,玉梨也不奢求能做出什么美味菜肴。
玉梨最近懒懒散散的,自己懒得去做任何东西,不然她亲自做些吃的。
勉强吃了一小碗饭,玉梨道:“有没有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准备了。”
只要不在病中,玉梨几乎每天都要沐浴一次,洗澡的时候也能去想一些事情。
泡在浴桶中,怜雪将带来的干玫瑰花瓣洒在水面上,霎时水中一股幽香的气息。
玉梨道:“香料等物还能用多久?”
怜雪估计了一下:“大概半个月。”
泡澡的花瓣是越国祈山进贡的玫瑰,每年都择最艳丽的出来,一部分做胭脂,一部分晒干泡澡用,还有一部分做花露香料,祈山的玫瑰是越国最好的,又红又香,香气经久不散。
玉梨在越国皇宫的时候就娇贵,太皇太后用什么,玉梨便用什么。由奢入俭特别难,一想起日后自己要天天吃豆腐白菜,喝一些苦涩的茶水,晚上清水洗澡,穿扎人又丑陋的衣物,玉梨脑袋就一跳一跳的疼痛。
这个时候含烟突然敲了敲门:“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玉梨略有些惊讶:“他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含烟道,“奴婢让他等您半个时辰?”
玉梨洗澡一向很慢,慢慢吞吞的,不泡得舒服了她绝对不会出来。
现在玉梨琢磨出了闻璨的脾气。闻璨厌恶主动送上门的东西,越是给他,他越是不要,越是推辞拒绝,他越要强来。
想到这里玉梨垂眸一笑:“不必告诉他我在洗澡,让他进来吧。”
含烟不解:“这——这如何能看?”
“我现在是他的妻子,有何不能?”玉梨漫不经心的掬了一捧带着花瓣的水洗脸,水色潋滟的眸子看着水面,“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含烟,尽管让他进来。”
含烟带着怜雪一起退下了。
矜持害羞什么的似乎和她们公主完全无关,玉梨大概不会出现什么含羞带怯的神情。
既然公主想得开,那就让太子殿下进来吧。
含烟上前道:“太子殿下,公主现在就在房中,您要不要进去?”
闻璨冷扫了这两名畏畏缩缩的宫女,直接推门进入了。
入门放着一架屏风,闻璨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很甜美的气息,似乎是什么花香。
闻璨没有想太多,毕竟玉梨无论去哪里身上都带着一股乱人心神的香气。她一直都很古怪。
“你今日见到——”
话未说完,闻璨眯起了眼睛。
玉梨在水中转过身来,漆黑闪光的长上湿漉漉滴着水珠,花瓣遮掩水下风光,只见水上肩部皓白胜雪,锁骨纤细而明显。
再往上去看,玉梨长长的眼睫毛上都盈盈挂着水珠子,眉眼具是鲜明且艳丽,柔软一抹唇瓣上浮着水色,一只雪腕随意搭在浴桶边缘,上面松松垂着支红玉镯。
闻璨脸色一黑,未说完的话也不说了,转身走了出去。
玉梨忍不住笑了:“真把我当成什么洪水猛兽?”
闻璨离开之后,含烟抱着玉梨的衣物和帕子进来:“公主,您刚刚对太子殿下说了什么,太子殿下怎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