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元曦听后眼睛也瞪圆了,他不是末月有成人思想,他是个普通孩子,又是石氏捧在手心长大的,对石氏的感情极深,两年多没娘的日子,最难熬的却是他,尤其是今天看到石氏对林青玉的疼爱,小心在意,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却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小小孩子哪里知道,这就是羡慕妒忌的滋味啊!元曦此刻一听赵氏的话,期盼的问:“奶奶,您是说母亲可以回家了,像以前一样天天在家里?”
两人的神情使赵氏更肯定刚才的想法,心里酸疼酸疼的,面上还要笑着安慰两个孩子:“是啊!最多两个月,你们母亲就可以回家了,以后天天在家里,再不用给别人当奶娘了。”
“噢!太好了,娘要回家了,我要告诉福生、连柱他们去,看他们还怎么说我是没娘的孩子。”林元曦少见的欢呼起来,脱了童年稳重的样子,拉着赵氏跳了几下,就要向外跑。
赵氏连忙拉住他,心疼他,却又训斥道:“稳重点,别跟个泼猴似的,你要记的,等些日子,你就是举人家的少爷,跟他们那些庄户孩子不一样,知道了吗?”
“啊!爹中举人了吗?”已经开蒙读书的林元曦惊喜的问,他不了解举人的地位、职责,却知道这是了不起的事。
末月也觉得惊喜,这个祖母今天是专门拿好消息来砸她的,她头疼母亲出不了林府,祖母回家就立刻告诉她石氏快要能回家了,她想为父亲考举人添点力,祖母又说父亲马上是举人了,这惊喜太大也太及时了点,好在她不是急性子,也没乱为惹麻烦。
赵氏点点头,那些深奥的人情关系问题自不跟两个孩子说,只说好的方面:“详细的不清楚,贾夫人说林老爷的信上说j□j不离十,结果如果,过几天就知道了,反正江南道贡院离咱们苏州近,走水路两三天就能到。”
“太好了,那父亲是不是也会回家了。”元曦高兴又期盼的问。
赵氏却脸色一暗,勉强笑道:“你们父亲如果考中了,大概会留在那边结交些朋友,并埋头苦读,早早进京准备会试,大概回不了家。”
“不会吧!过年也不回来了吗?”末月皱了皱眉,会试大名鼎鼎,是要在春天二月份开考,离现在的八月好几个月呢!用的着连家都不能回吗?
末月却是没想到古代现代的交通问题,现代江南到北京,坐飞机一天能打个来回,古代车马劳顿,非常消耗时间与体力,加上林崎远同林海的从属关系,两人要互相适应,考试学问不能放松,对明年可能担任主考官的文偏好也要研究,细数起来时间只闲不够用,哪里有宽裕的。
赵氏点点头,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道:“就这一年,明年定会陪你们一起过年,今年就委屈一下,乖啊!要听话。”
“恩!奶奶,元曦听您的。”林元曦还小,无法掩饰失望的神色。
末月却很欢喜,她现代只是普通人一个,工作也只是低层的打杂事物,与政治、官员一类从未接触过,所以对这一类事情并不敏感,她不是全知全能的穿越主角,什么都能想到、猜测到、预料到,她只会在问题直接浮现在眼前,才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个问题。
因此,听完赵氏的话后高兴非常,以为事情没有她所想那么困难,他家完全能够脱离在是非圈子之外,难怪老子的中心思想以无为为上,确实,万事自有其展,有时,不以人力参与、改变,反而能更顺应天意,这一刻,她为自己的慢性子而欣慰。
直到后来,她常常想,如果这个时期她反应灵敏些,考虑全面些,她的未来是否能够完全不同了,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在那时已经明白,这个时候已进退不得,一切早在石氏进林府时就已注定了。
当天,赵氏带着两个孩子热热闹闹的过完节后,天却将纺织杂事放了放,专心为儿子准备起秋冬两季的衣服行囊,并把家中积蓄清点一遍,连原本准备不动用的那赏银也计算在内,忙完这些事后,她又跑了几趟交好的人牙子那边。
到了八月二十日后,每天早上吃完饭就出门,午饭也不回来吃,给邻居大娘家几文钱,管他们兄妹二人一顿午饭,晚饭待她回家后再做,元曦、末月问了,就说去牙婆那串门聊天去了,末月也没多想,现代人情冷漠不好说,到古代邻居串门是常事。
她在家里已经见过很多了,有时还赶上过一坐一上午的邻居,古代她即使来了两年,也不敢说了解二字,不过,聊天有那么好吗?一聊一整天,末月不善与人沟通,自想象不出聊天的乐,却也羡慕赵氏有如此聊的来的朋友,她却不知道,赵氏这些都是为以后做好了准备。
末月原本还有些不安,担心出什么意外,小说中不常说好事多磨吗?时间在末月的担心中一天天走过,转眼到了九月多,就如同赵氏所说,九月十一日这天,林家恩典,提前放石氏回家,解除了雇佣契约,不但没要原本的雇佣银,还赏了百两银子。
石氏十分舍不得林青玉,银子更不能要,也不好意思收,贾敏却以林崎远还要赴京赶考,需要路资的理由劝她收下,石氏推辞不过,也想着自己相公不受银钱匮乏之苦,最终默默收下,带着几分得到自由的兴奋与更多对奶了两年孩子的不舍回到了家中。
又过了几日,江南道的喜报随着河流船只漂到了苏州,船靠岸没多久,喜报就传递到了林海府上与末月家中,并带来林崎远书信一封,尽管事情展不出赵氏预料,但儿子考下举人的事实让她欢喜又悲伤的落了泪,在如此兴奋之下,仍不忘亲手给予报信人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