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赶紧哄:“别啊娘,这多好的事,这里是衙门口,万一还以为咋的了,咱们先回,陶先生还要办差。”
婉娘摸眼:“对对对,别耽搁陶先生的事。”
陶仵作把人送到婉娘手里,也不敢多呆,让他们娘两自己乐呵。
婉娘怕耽误衙门办差,赶紧带着两个小的出了府衙的门,连四周经过的商贩好奇看过来也没理会,直到回到摊位,才觉得原本踩在棉花上的脚底落到实处。
她家昀哥儿……这是要出息了啊。
焦昀却是重去洗了手,等出来,才看向一旁一直呆呆没出声的聂柏昶,上前搂着他的脖子,压低声音:“怎么?不高兴?”
“怎、怎么会?”聂柏昶怕焦昀误会,急声开口。
等偏头对上焦昀带着笑意的眼,才抿着唇脸微红,“我就是还没回神,总觉得,不像是真的。”
昀哥儿真的办到了,他成了陶先生的徒弟,以后前途一片明亮,可他答应昀哥儿的话却还没开始。
他日后要当官要考功名这样才能护着昀哥儿护着婉娘婶婶,可他却……
他就是急了,慌了,怕自己万一达不到,昀哥儿会不会失望?
焦昀一看就知他这心思,“你瞧你,还没进书院呢压力就这么大,聂小柏啊,你要晓得你现在才多大一点,就算是你学个十年也才十六,急啥?”
焦昀呼噜一把聂柏昶的脑袋瓜,就开始说他在公堂上多紧张,那尸体多吓人,他当时手都抖了,戳尸体的时候手都僵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焦昀自然是夸大,是想用这种效果让聂小柏放松,结果,说完,现聂小柏绷着小脸,眼圈红红的,就开始认真给他捏手。
焦昀:他怎么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咳,这一定是错觉。
婉娘直到第二天也没从这种飘飘然中回神,焦昀倒是该干嘛干嘛。
小木牌还要几天,侯大人给他几天时间处理家中事宜,刚好这几天也要送聂柏昶去书院。
他和聂柏昶按照往常习惯把木桶用棉花裹好,却听到灶房又传来刺啦食物放入油锅时炒香时的声响,焦昀和聂柏昶蹲在那里,对视一眼,“不是吃过早膳?”娘怎么又再炒菜?
两个小的凑过去,探头一瞧,好家伙,他们耽搁的功夫,婉娘已经炒出一盘小炒肉,用了一些卤料,所以香气弥漫开,却又与单独卤的不同,更香也更加让人有食谷欠。焦昀摸着肚子,他现刚吃饱又饿了。
婉娘没注意到两个小的,很快又炒了两个菜,加上刚刚那个,两荤一素,色泽味道都一绝,光是闻着那味儿,隔壁小孩还没馋哭,焦昀先馋了。
“娘,你这干啥呢?”焦昀带着聂小柏蹭过去。
婉娘吓一跳,看看他们又继续忙碌,“晌午我们吃点别的。”
虽说卤肉饭好吃,可吃多了,她怕孩子腻味,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个缘由。她家昀哥儿给陶先生当徒弟,陶先生又不收谢礼,她只能借着这个聊表谢意,当然也存了一点私心,吃人嘴短,平时能对昀哥儿照拂一二。
孩子自小就在她身边,冷不丁突然要时常不在身边,虽说晚上回来,可她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想着想着,婉娘眼圈有些红,好在灶房热气腾腾,她敛好情绪,把连夜准备的三个木盒子拿出来。
类似于木桶,只是小得多,外面也套了很多层的棉花,加上如今四月份的天开始热了,如果晌午凉了,可以借隔壁卖包子小摊贩的锅蒸一下。
因为她家卤肉可以配馒头和别的,四周的商贩们生意也好起来,对他们格外热情。
焦昀没想到婉娘不点自通,能想到卤料还能炒菜。
平时因为婉娘起得早,他不舍得她累,并未提及换口味的事,可既然婉娘换了,他自然不介意。
只是这饭量……似乎有点多啊。
婉娘看出他的疑惑:“过几年你就要跟着陶先生学手艺,要敬重先生,别胡闹,也要时时孝敬一番。”
焦昀:??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让他给陶仵作送饭?
焦昀心想陶仵作为了那口卤肉也绝对会来,可对上婉娘认真严肃的表情,他默默应下。
算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孝敬就孝敬吧。
陶仵作头一次收徒,激动的一晚没睡,翌日早早起来跟着侯大人他们忙了一上午,直到过了晌午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他唉声叹气。
旁边相熟的衙役也累,可平时闹腾惯了,调侃:“呦,刚收那么通透有悟性的徒弟还叹气啊?”
陶仵作深深看他一眼:“你不懂。”若是平时晚个半个时辰许是昀哥儿会给他留着,可这会儿怕是早就卖光收摊大半个时辰,他这晌午饭怕是吃不上美味的卤肉饭了。
以前忙起来觉得怎么忙都不够,可自从吃上焦家的饭,他觉得每日的动力就是这一顿。
结果……今个儿没能吃上。
另外一个衙役撞一下出声那位,“哈哈别问了,陶先生这伤心他没能吃上焦家的卤肉饭呢。”
“咦,真有这么好吃?”他们早就听说了,不过,听陶先生说吃一顿要二三十文,他们就默默吃家里送来的吃食了。
开玩笑,一顿二三十文,不都是肉么,家里隔个几天也会做一顿,他们不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