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生疏的任总,将拉进一丝距离的两人中间,硬生生劈开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礼闻池轻轻关上门,任柏杰的拳重重地落在了卫生间的瓷砖墙面上,他阴沉着脸,英俊的眉目深深地皱起。
这一刻,任柏杰心中像燃了一团火,烧的他烦躁不安。
他不再噙着笑,取而代之的是戾气与冷栗。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任柏杰深呼吸一口气,见来电话的人是周总,他整理好情绪笑道:“哎,周叔啊。”
周叔:“柏杰,我刚刚到家,你托人送来的东西我收到了,费心了。”
任柏杰:“周叔,您客气了。我记得您很久以前提过这幅画的真迹难寻,我也是机缘巧合认识了卖家。您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怎么也得给我一个感谢您的机会,对吧?”
周叔:“要是知道你花这么多的心思感谢我,当初就不去陪你演戏了。”
任柏杰:“您教训的是,那下次我少花点心思,找一些容易买到的字画孝敬您。”
周叔:“你这孩子……行了,别贫了。怎么样?试探出来了吗?是任权他们派过来的吗?”
任柏杰:“暂时还没露出端倪。”
周叔叹气:“你做的很对,管理层确实要换成自己人。柏杰,我知道你还年轻,有自己的想法,现在直播平台做的也很不错,但是你甘心只负责嘉卓的这两层楼?”
任柏杰心中一沉,他答道:“我知道的,周叔,谢谢您。”
***
礼闻池买了单走出烧烤店,他掏出烟盒拿出最后一根烟,习惯性地摸了摸烟尾,然后点燃了那根烟。
烟盒被礼闻池攥在手里压扁皱起,礼闻池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礼闻池知道,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绝不是等闲之辈,任柏杰也不会是表面看上去的任性妄为。
今天他似乎真的说了很多关于前男友的事情,说的也是确切生过的事。
他并不是和任柏杰袒露心声,而是希望一劳永逸,让任柏杰相信他不是栎麟派来的人。
这狗血的前男友故事,礼闻池甚至想起来就觉得反胃。
远远看见从路边走过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她拎着一只篮子,佝偻着背,背上背了一个熟睡的小姑娘。
看出来那篮子里装的是端午节香包,礼闻池叫住了老人,将那篮子里的香包都买了下来,礼闻池身上的现金不多,他在还老人篮子时,往里面悄悄塞了八百块。
礼闻池重走回烧烤店里,他拿了一个香包,将剩下的放在了前台,说送给今天来吃饭的顾客。
半晌,任柏杰也从烧烤店走了出来,他刚准备上前和礼闻池说话,礼闻池却拎起香包凑到任柏杰面前,他问任柏杰:“端午的时候你们会挂香包吗?”
任柏杰好奇地盯着香包,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来没人给我挂过香包。”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礼闻池清了清嗓子,“小时候我妈都会让我戴着,祛瘟辟邪的。”
任柏杰仔细看了看那只精致小巧的香包,“这里面装的什么?还挺香的。”
“艾叶。”礼闻池嗅了嗅,“还有中药粉。”
任柏杰打:“没想到我们礼总监还懂中药。”
“略懂一些。”礼闻池将香包放在掌心递给任柏杰,“给你。”
任柏杰狐疑地看了看香包,又看了看礼闻池,“给我?”
“在我们那儿,小孩儿都戴这个。”礼闻池动了动手指,示意任柏杰接住。
可任柏杰却躬下身,眼中都是戏谑:“你帮我戴。”
黑夜中的明眸像黑曜石亮眼,任柏杰笑起来的时候带了几分少年的稚气。
礼闻池无奈,他本想给任柏杰戴在脖子上,可无奈绳子又细又短,怎么都套不上任柏杰的脑袋。
礼闻池攥着香包,“给你戴别的地方吧。”
“好啊。任柏杰指了指下身,然后冲着礼闻池眨了眨眼,“来,这儿够粗,戴这儿。”
礼闻池懒得搭理任柏杰,他攥着香包打算收回去,却被任柏杰宽厚的掌包住了手。
掌心滚烫,手指用力,礼闻池看向任柏杰。
“礼闻池。”任柏杰认真地说道:“今天是我唐突了。”
任柏杰,这是在给他道歉?
“我这个人平时懒散惯了,说话也没什么分寸,可能有时候做事的方式你也不喜欢。”
任柏杰抬手揉了揉鼻尖,低头认错的样子像个孩子,“我不否认,我确实想和你上床。但我也和你说过,我这个人不滥交。”
礼闻池平静地看着任柏杰,他轻声道了一句:“手松开。”
任柏杰看了一眼被自己握住的手,“哦,好……”
在松开的那一瞬间,礼闻池忽然擒住任柏杰的手,将那香包挂在了任柏杰的手腕上。
任柏杰痴痴地盯着那香包看了好久,礼闻池将手放进口袋里,“我外套还在你车上,开下车门。你怎么回家?打车还是叫代驾?”
打开车门,任柏杰将西装外套递给礼闻池,“先送你回去吧。我住的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礼闻池拒绝。
任柏杰已经向公寓的方向走去,“我是最后一个和你见面的人,万一你路上出了事,警察该找我了。行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