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蹦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小雪球站在泛着微光的及天屏障前,毛茸茸的小脸上一派崇敬,不分瓣的爪爪轻轻按上结界,几秒后微光如雪消融,露出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光圈。
小雪球回身拉住赤色小狐狸的爪爪,两个小毛团过独木桥一样侧身挤过光圈。
结界之后别有洞天,接天冰湖倒映着白云,湖蓝与天蓝交相辉映,二层小竹楼静静矗立在湖边,前面围出开阔小院,后面是清风拂过沙沙作响的桂花海。
一群比白云还要雪白柔软的小兔子抱着捣药杵嘿咻嘿咻忙得热火朝天,然后它们像是察觉到了突然出现的陌生气息,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唰’的一下对准了院门口的一白一红两团毛球。
赤色小狐狸有些拘谨的往后缩了缩,他身边的雪白小兔叽适时往前走了一步,然后那片白兔组成的云朵便‘呼啦啦’地向他们飘来。
小狐狸突然嗅到一股带着辣椒八角的浓郁肉香——是炖兔子!!!
此情此景,戒兔许久的小狐狸感动的泪水不禁从嘴角流了出来,然后他一舔嘴角……嗯?怎么满嘴毛?!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面前突然哀嚎着倒下一只浑身黑毛满脸白须的老兔子!那片兔子云瞬间‘叽叫’连天,有喊‘杀兔凶手’的,也有怪叫着‘狐狸’的。
正一团混乱呢,后院桂花海里突然飘出一位广袖飘飘乌如云的白衣女子,她端着一碟……麻辣兔丁,娥眉轻蹙,清清冷冷道:“何事喧哗?”
那群兔子见了她,口中直呼‘仙子仙子’,等那白衣仙子不耐烦地一抬手,兔子群才勉强安静下来,仙子又重复了一遍:“何事喧哗?”
“月追他爹被月追带回来的狐狸咬死啦!”众兔齐声大叫,声音振聋聩余音袅袅。
“如此,便杀兔偿命吧。”白衣仙子冷冷道。
此时赤色小狐狸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荡着那句‘月追他爹被月追带回来的狐狸咬死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进度条怎么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
眼见着白衣仙子携众兔步步逼近小狐狸,月追兔突然蹦到小狐狸前头,兔爪大张开,沉声喊道:“不要伤害他!”
这一声不仅喊停了兔子们的脚步,也喊醒了关键时刻还在神的小狐狸。
“月追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可是狐狸!”
“狐狸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狡猾残忍还要吃兔子!”
“你为什么要带一只狐狸回来?你想害死我们吗?”
“你们是不可能的!狐狸和兔子不可能在一起!就像我们不可能和胡萝卜在一起一样!”
“……”
在兔群鼎沸的吵闹呵叱声中,小狐狸注视着挡在他身前的雪白小兔背影,心中升起阵阵感动与豪情。
他在保护我,即便站在所有族兔的对立面也要保护我,我不能让他一只兔面对……我也要保护他!
小狐狸咬咬牙,勇敢声:“不是我!我没有咬他!我就舔了舔嘴角,他就自己惨叫着倒下了!你们……你们这是碰瓷!”
白衣仙子先是‘哦’了一声,然后玩味一笑:“那你嘴角是什么呢?”
嘴角?小狐狸抬爪一摸——黏黏滑滑,还有点香、有点辣……爪子抬到眼前,粉粉的肉垫上赫然是一块麻辣兔丁?!
白衣仙子又道:“你再看看地上呢?”
呆若木狐的小狐狸依言低头,地上哪里有什么浑身黑毛满脸白须的老兔子,分明是一碟麻辣兔丁!!!
小狐狸瞬间傻了……难道真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月追的爹做成了麻辣兔丁好一解多日不闻兔肉的相思之苦?!
不不不!不是他!绝对不是他!他一个爪子不分瓣的小狐狸生烤全兔就算是极限操作了,麻辣兔丁这种大菜他根本就搞不定!这兔丁色香味俱全,出手的必定是个行家!
所以,嫌疑人就是——
小狐狸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只见他冷冷扫过兔群,然后大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月追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月追兔扭头抬爪抹泪,哑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
在一片兔兔欢呼鼓掌中,小狐狸的世界瞬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那道决绝的兔影,嘴巴微张,焦急地道——
“糊糊醒醒,到地方了。”
靠在月追肩膀的胡糊猛然睁眼,他一把抓住月追的手,焦急道:“凶手是嫦娥!”
月追:“……”
以为月追不信,胡糊焦急自证:“我不会做菜!做不来麻辣兔丁的!”
月追沉默两秒,抬手轻轻摸了摸胡糊的额头:“……没关系,我也不会。”
“……我以后学。”麻辣兔丁就算了。
胡糊眨巴眨巴眼,转头四望,他们这是在……大巴车上?
思绪慢慢回笼,胡糊终于想起,今早天还没亮他就和月追以灵力覆面,悄悄坐上了去月追家的客车,然后刚上车没多久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所以之前那些,都是他的……梦。
胡糊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可下了车走出车站后,他还是没忍住小声问月追:“你们兔子……可以看麻辣兔丁辨dna认爹吗?”
“……”月追,“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