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兔崽子。
姜宝青心里头冷笑一声,却做出依旧是身子不稳的模样,手快的抓住屠树生的脚腕,使了个巧劲,作出一副要平衡身体的模样,口中喊着:“哎呀你干嘛撞我!”
屠树生只觉得脚腕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麻感,他来不及反应什么,只觉得身子一下子没使对力,整个人从板车边缘跌了下去,摔在了土路上,跌了个灰头土脸。
姜宝青深藏功与名的收回了自个儿的小爪子。
“哎呦树生!”屠大娘急急下车,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从地上扶起屠树生。屠树生本来想作弄姜宝青,结果没作弄到,自己反而摔的灰头土脸的,又急又恼,狠狠的瞪着姜宝青:“你个臭傻子!”
谁也没看见姜宝青方才那小动作,屠树生只是个山村里的土娃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他刚才的感觉,只能狠狠的瞪着姜宝青,一副要上去厮打的模样。
相比之下,屠大娘就直接多了,她见孙子受了委屈,又在那骂姜宝青,那肯定就是姜宝青这小蹄子害得自家孙子跌下去的,立马就火冒三丈,要上去扇姜宝青的巴掌。
第二十八章进县城
孙大虎哪里能任由屠大娘去扇姜宝青的巴掌,当即就挡住了屠大娘,架住了屠大娘的胳膊:“咋能动手打人呢?”
屠大娘眼里头快要喷出火了:“是那个小蹄子先动手欺负俺树生,害俺家树生从板车上摔下来了!”
姜宝青本来等着屠大娘过来先给她一个飞踹的,见孙大虎这般,默默的把腿劲收了回来,在孙大虎身后清脆道:“屠大娘,你可不能不讲理啊,明明是你孙子撞了我,我自个儿都没坐稳差点摔下去,怎么有余力去害你孙子从板车上摔下来?”
孙大虎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附和:“可不是嘛,青丫头说的是这个理。”
这话确实是,在场不少人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刚才姜宝青喊的那声“你干嘛撞我”。
再说了,都是村里头的孩子,各自啥秉性基本上村里头的人都知道。
这屠树生,因着打小就是家里头娇惯着长起来的,也是个横行霸道在村子里头偷鸡摸狗的主。
而姜宝青这傻子,那是谁都知道的,让人欺负到了头上都不敢还手的。尽管最近听说她傻病好了,可前几天还被姜家那李婆子给打的满地乱跑乱叫,脸上脖子上青青肿肿的差点都没了个人样。
再看看姜宝青这小身子板,能把壮实得跟小牛犊似的屠树生给摔下去?
开什么玩笑呢。
就有人在一旁劝:“行了行了,不就是不小心摔下去了吗?孩子又没啥事,老屠家的,赶紧跟你大孙子上来吧,别误了俺们赶集。”
“就是就是,俺这菜到时候不鲜了,你赔吗?”
“赶紧上来吧,多大点破事。”
屠大娘在周围一堆人的或劝或说中,脸皮都有些涨了,倒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她狠狠的瞪了挡在姜宝青跟前的孙大虎一眼,见村里头的人都不站她这边,也没法子,只好去哄自家孙子:“树生啊,一会儿去了县里头,奶奶再给你多买个糖人!”
屠树生这才不情不愿上了车。
不过,屠树生还没吃过这样的亏,他有些不大服气,本来还想再找姜宝青的麻烦,谁知道姜宝青正好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笑盈盈的,眼里头的寒光却湛湛的,瘆人的很。
屠树生打了个寒颤。
之后,一路上都算是安然无恙。
除了屠大娘一直在跟旁人碎嘴聊天的时候,眼刀子老是往姜宝青身上飞这件事,倒也没什么旁的插曲。
石嘉县的县城城墙,已经有好些年头了,近些年又没怎么修葺过,远远看上去,也是破破烂烂的,并不怎么雄伟。
县城门口就只有个收费的棚子,简陋的很,几个官兵在那懒懒散散的站着,吆喝着来往行人交入城费。
孙大虎在收费棚子不远地方停了骡车,照例吆喝着:“大家伙儿自个儿进城吧,申时前还是在这地方碰头。”
村人们都6续下了板车,屠大娘拿眼刀子刮了一下姜宝青,拉着屠树生也走了。
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也下了车,低声跟孙大虎说了声谢谢,抱着孩子飞快的走了。
这些要进县城的人,只有姜宝青还待在原地。
姜宝青摸了摸自个儿袖袋里头放碎银子的地方,不知道那些官兵找不找钱啊?
姜宝青有点愁。
孙大虎正从草料口袋里头抓了把草料出来喂老骡子,一回头就见着姜宝青望着收入城费的那个棚子迈不动腿。
“咋了青丫头?”孙大虎关心的问道。
姜宝青小声问:“大虎哥,入城费多少铜板啊?”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也就一个铜板吧。”孙大虎挠了挠头,突然福至心灵,微微睁大了眼睛,“青丫头,你是不是,铜板不够?”
准确说来是只有一块碎银子,没有铜板……姜宝青咳了咳。
姜宝青没吭声,孙大虎也没含糊,从口袋里把方才收的车马费都掏了出来,一股脑的就要往姜宝青手里头塞:“你这丫头,你大虎哥这里有啊,拿着。”
姜宝青吓了一跳,忙让到了一边。
孙大虎是个实诚人,七里窝里面的村民都穷的很,虽说这个车马生意只有他一个人做,可他觉得大家伙都挺不容易的,定价都定的很低。像是七里窝往石嘉县,这一趟要走将近两个时辰,他不过每人才收两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