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在原主的记忆里,大概也是攒过一些铜板的。
那是姜云山在外头给人当书童,去除学堂里的束脩后,剩下的一丁点铜板。每次姜云山旬休回来都会给姜宝青这么几个铜板。
原主虽然痴傻,却也隐约知道这圆圆的带孔的片片是了不得的东西。
每次姜云山给她,她都小心的放到了柜子的深处。
然而有次这事却是被姜二丫现了,姜二丫直接把姜宝青赶出了屋子,然后在柜子里头翻了个底朝天,把那些铜板都给搜刮走了。
原主当时还痴傻着,又不会告状,也就任由姜二丫将铜板一次次全都搜刮走。
姜云山还很高兴,以为妹妹终于学会了花钱。
后头姜宝青就再也不肯要姜云山给的铜板了。每每姜云山要给,她就很激动的将那一两枚铜板全都塞回姜云山的怀里。
姜云山干脆每次旬休回来,就拿那一两个铜板给姜宝青改善一下伙食,加点营养。
不过,这也导致了姜宝青他们兄妹俩的经济状况,可以说是一片赤贫了。
第十二章仁至义尽
其实,挣钱的话,姜宝青也并非没有门路。
针灸就是最大的一条门路。
因着原主的眼界受限,姜宝青并不知道眼下这个朝代,针灸到底展到了哪一步,她的针灸技术在这个朝代算是什么水平。
然而无论她的针灸在这个朝代是什么水平,姜宝青眼下都不打算让旁人知道,她是个懂医术会行针的大夫。
一个痴儿,突然病好,竟然还无师自通的懂了医术还会针灸之道?
说出去怕是十个人里头十个人都不会相信,说不得还会把姜宝青当成什么妖孽,绑在架子上给烧了。
且,在现代时被威胁被利用的遭遇已经教会了姜宝青,当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的时候,敛起你的光华,湮没于众人,才是最安全的。
姜宝青垂下眼,顺手扒拉着柜子里那几件旧衣裳,一边苦苦思索别的挣钱门路。
只是还没等她想多久,外头就有人哐哐哐很急促的敲响了姜家的柴门。
“敲敲敲!敲什么敲!叫丧呢!”李婆子一边骂骂咧咧的从姜宝青这屋子旁边路过,一边很是烦躁的过去开门。
李婆子现在已经知道了姜大丫也没能在姜宝青那讨得好的事,心情正差的要命。
姜宝青打开一溜窗户,从窗户的缝隙里瞥了一眼。
柴门外头站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穿得倒是利落的很,只是这么大年纪了,头上却簪了一朵红艳艳的绢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姜宝青收回视线。
巧了,这婆子原主是见过的。
正是将原主带到李家沟,把原主五两银子卖给了瘸子郑的牙婆——郭婆子。
这郭婆子此时上门,姜宝青隐隐能猜到郭婆子的目的。
姜宝青知道,一会儿肯定要有一场热闹了。
她翘了翘嘴角,不疾不徐的将窗户关好,不再关心这事。
果不其然,李婆子一见郭婆子,脸色就有些不好。
这郭婆子说是牙婆,其实也就是旁人给她个面子,高抬她一下。这郭婆子真正干的事,乃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她收取其间一点点银钱过日子。
像姜家把姜宝青五两银子卖给瘸子郑这事,这郭婆子转个手,就收了五十文钱的好处费。足足让李婆子心疼了好些天。
“你来干什么?”李婆子一边心惊胆颤的左右看了看,见这会儿村里头的路上没什么人,左邻右舍也没在院子里头的,这才赶忙把郭婆子拉进了院子,“咱们进去说。”
同郭婆子来往,就代表了这家子有了啥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好面子的李婆子极其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她们姜家跟郭婆子有啥来往。
就之前,李婆子还想过干脆问这郭婆子买包堕胎药,给姜大丫灌了,再给姜大丫找个远些的夫家,远远的嫁了算了。
郭婆子一大把年纪了,却拿了块鹅黄色的手绢,一甩手绢,掩住嘴咯咯的笑:“这事啊,是不能在外头拿到明面上来说。”
李婆子脸色更不大好看了,心里头暗暗骂了句老骚包。
她直接把郭婆子带到了正屋。
姜老头今儿跟姜一牛去地里刨地了,并不在家。
李婆子没好气的往正屋炕上一坐,斜着眼看郭婆子:“你说吧,到底啥事?”
郭婆子咯咯笑了一声,也不跟李婆子见外,自顾自的盘腿坐到了炕边上,撮了撮牙花:“我说,老姐姐,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你这事,做的可不太地道啊。人家五两银子买的媳妇,还没等吃到嘴里呢,你那侄孙女就又是跳河,又是要告官的,吓得那瘸子郑哪里还敢要这媳妇……今儿那瘸子郑托人找了我,问我要回那买媳妇的五两银子呢!”
之前李婆子多少也能猜到郭婆子来是为了个啥事,果然,这是来要那五两银子的。
李婆子脸色难看得紧,颇有些苦大仇深的跟郭婆子诉苦:“哎呦我说小郭,这可不是老姐姐我造的孽。是那小蹄子,不知怎地,跳了次河竟然把傻病给治好了,非得不愿意跟那瘸子郑,我能有啥办法!家里头好话歹话都说了几箩筐了,那小蹄子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愣是不肯松口……”
李婆子还没说完,就见郭婆子颇感兴的向前倾了倾身子,眼里大放光芒,打断了李婆子的话:“我说老姐姐,那瘸子郑说的是真的?你那侄孙女不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