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仁母亲也流水般地换男友,她不屑于什么真心爱慕,只要有钱,永远有二十岁左右的男友排队等待命令召唤。她对自己的婚姻状况十分满意,唯一不满意的继承者显然并不接受这种模式。
最激烈的争吵就生在那一年,陈昼仁拒绝联姻,断绝父母的心思,径直去做了手术,绝不会因此让后代再受摆布。
他父母自然愤怒到极致,恰好政策松动,俩人也商量着再养育一个的孩子——不确定父亲的身体是不是在纵情声色中彻底伤了底子,连试管都做不了,陈昼仁的的确确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这也是时隔多年,父母再度逼婚的原因。
“我没有要让你同情的意思,”陈昼仁说,“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该提前和你说一声。”
江晚橘不吭声。
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陈昼仁将它拿开,低声道歉:“对不起,小橘子。”
江晚橘声音有些闷:“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这样生气。”
陈昼仁问:“那我负荆请罪?我想想,背个什么东西才能让你消气?”
江晚橘说:“去背个大王八吧。”
陈昼仁若有所思:“我们常去的那家中餐厅老板似乎养了一只很大的巴西龟?”
江晚橘瞪他:“那是王先生的宠物,是他家人,你不要乱想。”
陈昼仁笑了一下,他靠近,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江晚橘的额度,轻声叹气:“小橘子愿意原谅我了?”
江晚橘说:“坦白来说——还是不行,我还是有些生气。”
陈昼仁捏着她的手,抵到自己嘴唇边,轻轻蹭了蹭。他听见江晚橘深深吸了口气,她说:“我不想掺和你的家事,那边你可以搞定吗?我不想再接到今天这种电话。”
陈昼仁说:“我今晚就和他们谈一谈。”
江晚橘相信他说过的话,这个男人从不会画大饼。承诺的事情,一般都能做到。
他只说能做到的事情。
“那好,”江晚橘说,“那我晚上也和爸妈好好聊一聊……”
说到这里,她一顿:“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大使馆,看看能不能先领结婚证。”
陈昼仁没想到有这么一茬,一怔。
江晚橘伸手,触碰着他的脸。
摸了半晌,她从包里翻了翻,掏出偷偷藏的烟,低头,含了一支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才慢慢吐出来。
“我想清楚了,”江晚橘冷静地说,“无论如何,接受你求婚的时候,我是真心想嫁给你的。”
她清楚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在哪里。
但她仍想要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