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月心里看不惯,同为老师,她自然偏倚着宋桑池她们,所以连忙通风报信好叫陶酥精准避开,让这家人吃个闭门羹。
“主任,您这信报得有些晚了,我刚刚从公寓楼出来,”陶酥没忍住失笑出声,倒是没想到平日里一板一眼的主任还有这样的一面,“那家人我看到了,不过我路过门口没有进去,他们也不认得我。”
“就这样吧,这几天我都懒得回公寓住了。”
“他们喜欢等,那就等个够。”
简单交流了几句,陶酥挂掉了电话。
离开之前她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台停在大坪中央的保时捷,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兴许有些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殊不知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用钱去解决。
学校里生的事情陶酥没有和宋桑池说,这些烦人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两人保持着日常的问候,早安,晚安,偶尔宋桑池会拍摄一张日落的照片过来,或者是街边摊贩的小车,又或者是今天的午餐。
每次都只有一张照片来,鲜少会配字。
但陶酥知道对方的意思。
就如同宋桑池出门散心之前特地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这便是对陶酥敞露心房的意思。
对于成年人来说,卧室便是生活中少有的,只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倘若是能对一个人毫无保留,那也就代表着极度的信任和认可。
很显然,经过了那天晚上以后,她们之间的特殊羁绊又再多了一层。
隐形的,眼睛所看不到的,只要伸手去摸就一定能够触碰到。
据公寓管理员阿姨说,这家人那天晚上没有等到人,第二天很早又来了,白等了一个上午。
陶酥当个笑话听,一点也不心疼这样的人。
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热度依然没有下去,陶酥以为这事至少还要闹上那么几天的时间,谁想当天晚上,各大平台上关于此事的不实闻通通被撤了下去,唯一剩下的,是一个南大官方回应此次事件的通报。
关于事情的调查经过,全部如实放了出来,以及对宋桑池老师的复职通告,还有对帖人周纪的处分结果。
陶酥见状,也连忙登6自己的账号,把许陈给自己的视频从u盘里导出来传到了网络上去。
舆论一下就反转了。
先前骂宋桑池的那批人消失得无影无从,他们的枪-头调转,现在又全部指向了周纪。
学校的处分结果是:开除学籍。
这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人们乐衷于批判他人,乐衷于成为执法者,他们会从中获得正义带来的满足感,他们只需要动一动键盘。陶酥甚至在一条微博底下看到了热评痛骂周纪活该,但她分明记得,这人在不久前还在指责宋桑池枉为人师。
现下换了个昵称,换了个头像,阵营也换了。
网络,实在混乱。
汹涌的海浪来袭过后,便是长久的平静,一切都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陶酥将网上传来的好消息第一时间送给了宋桑池,却在几个小时后才得到对方的回复。
宋桑池好像很忙的样子:【我早上接到学校的电话了,不过我还得过两天才会回去,周一再见。】
她匆匆回复了陶酥一句,便又消失。
陶酥隐隐有些失落,可是又想,对方可能真在忙着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当天晚上,树洞公众号收到了久违的消息。
陶酥看到后台提醒弹出来的时候先是愣怔了一会儿,而后飞快点开通知跳转到app里去,迫不及待点开了宋桑池的头像……只是这一次和以往不太一样。
不是语音消息,也不是文字消息,而是同一时间连续送过来的六张图片,结合这六张图片,陶酥大约猜到宋桑池出去散心的这几天是去哪了。
这些图片所拍摄的里的场景总是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从镜子里可以看出倒映出来的人影,看不到正脸——陶酥是学音乐的,但也知道练舞房是什么样子。
看起来,宋桑池这几天都在同一个练舞房里打转,再联系到那天晚上对方醉酒之后和自己说过的话,陶酥心里瞬间门清了。
宋桑池说的“散心”的地方,恐怕就是哪个民族舞俱乐部。
现在市面上不乏那种短期的舞蹈学习班,交钱,上课,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在短期的固定时间里教你学会指定的曲目,一支舞,一个价格。
所以对方才会看起来那么忙。
大约都是在忙着练舞。
陶酥暗自庆幸着还好自己手里有个树洞,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要错失多少关于宋桑池的信息。
她却不知道,自己悄然庆幸的这些,全都是她人有意为之。
宋桑池将这几天拍下来的照片仔细整理好,挑了几张看不到正脸的给树洞了过去。做完这一切以后才放下手机,从光滑干净的地板上站了起来,再次对着镜子练习了起来。
一二,一二。
每一个动作连贯起来便是一支完整的舞蹈,经过几天的练习,她的动作总算不像那天晚上那样生疏僵硬,汗水渐渐从鼻翼两侧冒了出来,后背上薄薄的布料也被一点点浸湿,她不知疲倦。
多少年前,次接触舞蹈的时候也是这样,痴迷,废寝忘食,宋桑池还记得当年那个老师给予了她极高的评价,说她是天生的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