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垚,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三十年前本官初任主簿时,宝安县内赤地干里,饿殍遍野。
民不过三万户,粮不足半载之用,现如今县内民过十万户,粮足经年之用。
这都是本官兢兢业业为官三十余载的努力所得。
本官虽是日本国人,但是自问在为官做事上,绝不比任何大夏官员差。
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抹杀掉本官三十载的政绩吗?
这三十年来,县内官员更替如过江之鲫,但凡有一个称职的官员,又岂能容我区区一个主簿当政三十年?
更何况当初如果不是你的苦苦哀求,本官早已经辞官而去,
现在为了区区几个贱民,你便要将本官赶尽杀绝,就问你良心如何能安?
本官只恨当初没有看出你竟是一条披着羊皮的恶狼。”
侯垚竟被李景山的话说得一时语塞,怪只怪大夏官员太不争气。
李景山所说的情况也基本属实,这三十年宝安县内真正在做事的官员,还真是只有他一个人。
事实上,在十六年前的那场大清洗之前,宝安知县是一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司职。
许多人都是拼了老命地削尖了脑袋才钻进来,这些人来宝安县的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好好做官。
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来结识这些私盐势力背后的大人物。
是以他们为政根本就不在乎县内的民生是否凋敝,也不在乎县衙城池是否破败。
只在乎能不能讨得那些大人物们的欢心。
就如同今日的广州府同知杜惠恩,大清洗之前便是他在宝安任知县。
任期内成功地傍上了陈家这条大腿,从而一飞冲天,先是升任了广州府盐课司同提举,
再到广州府通判,然后到都转运使司副使,最后到现在的广州府同知,几乎都是一任一升,
一个举人出生的知县,能在十几年内从一个七品官升至五品官,绝对称得上是步步高升了。
皆是因为陈家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私盐是宝安县社会稳定的毒瘤是不错,但也不得不说,它同时也是宝安县大展的动力源泉。
宝安县税收每年都在增长是不争的事实,民生得到大力改善也是不争的事实。
除了知县坟的这个名声难听了些外,在其它方面宝安县可都是别人羡慕的地方。
当然,李景山能为官任事,自然不是抱着什么为民请命之类的高尚目的。
不过是为了让李景峰暗中展他们的私人势力提供方便而已。
就像李景峰暗中练军五干,如果宝安县依然只是个民不过万人的小县城,这五干兵马能藏在哪里?
人们又不傻,分分钟就能现他们私自练兵。
但是换成百万人口的大县,五干人散在民众中间几乎激不起一点浪花。
另外各种物资装备,也是一样,混在大批物资之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若是个小县城,则根本藏不住。
侯垚神色黯然,旋即又抬头道:
“李景山,的确,有很多大夏官员可能都不如你肯任事,
但为官任事,本就是官员应尽的义务,你把义务当功绩,
官员不事生产,享受民之供俸,本就应该为民谋福祉,求展,不然民养你何用?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枉你为官三十载,竟不知官为何物,简直可笑又可悲。
再说你的请辞,真是被本官挽留?
你之所以留下任事的目的,不过是想借本官之手打破县内势力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