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嘘。”
夏琛下意识噤声,下一秒传来敲门声:“夏施主,你睡了吗?我似乎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
“没事,我刚不小心将凳子绊倒了。”夏琛不动声色地打走忘尘,听见脚步声远去,隔壁木门被关上。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冷不冷啊?你怎么上来的?”连珠炮般抛出一堆问题,不等温束回答,夏琛又抱住拉起他的手摸了摸,果然冷得跟冰一样。
将温束的手抱进怀里搓了搓,又哈口气,边给他活动手指,夏琛拧着眉瞪他:“你就不知道多穿两件衣服?!”
上次见面他就现了,这人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大冬天只穿一身薄锦袍,今天倒是没穿那身张扬的红色,而是白色棉袍,摸着依旧不怎么厚。
温束本想说他不冷,但双手被夏琛小心捧在怀里来回搓揉,温暖的触感舒适得让他舍不得撒手,于是便把所有话都咽了下去,只翘起唇角目不转睛看着夏琛,他想了这么些时日,多看一眼是一眼。
“你等会儿。”夏琛想了想,撒开手去拿东西,却被温束回握住双手不松开,他忍不住笑了笑:“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过来。”
拉着温束到衣柜前,夏琛将将军府送来的几件御寒衣物翻找出来,里面有两件厚斗篷是给他和南哥儿的,温束比他高大,他的衣服温束穿不下,但是斗篷无碍,只稍稍短一点儿。
将自己那件给温束让他穿上,扭头却见他盯着床上酣睡的南哥儿目光不善:“这是谁?”
“我侄子。”怕吵醒南哥儿,夏琛小声道。
“他为何在你房中?”
“这个……说起来话长,这应该是他的房间,我的房间原本在隔壁,你刚听见了,我把屋子让给两个和尚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间房中?还有,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还跳窗,我这可是二楼,危不危险啊!”
“陪你跨年。”温束微微一笑,没说是他听出来夏琛在哪儿的。将他带来的包裹打开,里面尽是吃食,有上次夏琛觉得好吃跟他提过的糕点,有卤牛肉烧鸡等荤食,有酒,还有几个橙子。
夏琛怔怔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一堆,他只是跟温束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句,今年约他一同跨年,没曾想他真的来了,穿过风雪,义无反顾。
温束见他不说话,眉头轻皱:“此次准备不足,略有些简陋,元宝莫怪,等来年春节,我定给你准备丰盛的年夜饭。”
“这样就很好了,我在客栈吃蒸饼都快吃吐了。”夏琛立刻笑了,拉他坐下:“要喝酒吗?”
子笺远道而来,他陪他喝一杯是应该的,只是一杯,应该不碍事,大不了今晚坚决不进空间。
将茶杯当酒杯,夏琛给斟满两杯酒,一杯推到温束面前,自己举起另一杯:“年快乐。”
温束举杯相碰:“同乐。”
杯中酒饮尽,两人相视一笑,好友见面,有说不完的话,夏琛简单说了一下他这边的情况,正要问温束,窗外有隐约的猫叫声响起。
温束脸上笑容收敛,贪看夏琛几眼,起身告别:“我要走了。”
其实早在十天前,他就打算下山来找夏琛,为了不将麻烦带到夏琛身边,他以身做饵引诱定国公府的探子出来,想将他们一次解决。
然而温博断腿后,知道自己继承爵位无望,疯狂之下竟然安排了手下人来杀他,不光安排了定国公府的人手,还在外面挂了悬赏,买凶要他的命。
温束刚解决一拨,却又来了一拨,他敏锐地现两拨人不是一个主子,探查后现,不出意料,后者是他的继母派来的。
温束想了一下,前世继母在他面前一向不错,大概是因为他这个小公爷太过优秀,温卓作为嫡次子承爵无望,所以才维持了他们表面上的和气。
而这一世,他是被抛弃弃子,除了占一个嫡长的名头,其他什么优势都没有。他早早淡出,定国公府斗争双方变成了温博和温卓,这一世没有温束在中间顶着,温博和温卓的关系可以说势同水火。
所以小林氏浑水摸鱼派人来截杀他,不过是想将他杀死后再把罪名推到温博身上,温卓作为定国公府唯一的男嗣,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爵位。
一次性解决两个拦路虎,简直是一石二鸟。
温束可不打算如他们所愿,但他这些年并未刻意培养人手,双拳难敌四手,他杀退一批后,折柳也受了伤,为了养伤耽误了一些时间。
现在温束正带着那群杀手在城中转圈,抽冷子便回头干掉几个,今天过年也没让他们好受,剁了两个追得紧的以示庆祝,然后趁着其他人没追上来,跑过来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他家元宝说了,他怕吓到他。
“这么快?”夏琛惊道。从温束不走寻常路的来法,夏琛就猜到他可能是偷偷过来的,大约待不长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温束看着他沉默不语,突然伸手将夏琛拉入怀中抱了一下,在夏琛耳边低声嘱咐:“元宝,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嗯?什么?”夏琛推了一下没推开,小声道:“你先放开我。”两个大男人一直抱着,怪别扭的。
温束没松手,依旧低头将唇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听着,正月初七、不,初六之前,若是我没来找你,立刻离开帝京,往南走,走官道。马车行大半日,有个小泽山,离驿站不远,你找人问一下便知。山上有我的一座小农庄,衣物粮食俱全,你在那待着别乱跑,等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