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澍,咱要吃食堂多久,给个数。”侯骏岐戳着米饭问。
张澍眼皮一掀,眼神有点无语,“不是说了吃到我姐结婚,当时你不挺支持,恨不得你才是她弟了,这就反悔了?”
“那哪能啊,为了苏瑾姐的幸福奋斗不止,”侯骏岐猛扒几口饭,又颓然停下,“那咱能来早点吗,这吃的什么玩意儿啊……”
张澍:“来早了人能两块钱卖给你?”
侯骏岐说:“咱也不缺钱不是,你不刚卖了你的错题本?”
这个挣钱的门道侯骏岐真是服了,张澍把他的记卖给北门文具店老板,老板复印卖给学弟学妹,双赢。
张澍:“那点钱你觉得能花很久的?”
侯骏岐:“我借你钱啊!”
话刚说出就他就后悔了,这本就不是钱的事,张澍这次是铁了心要争口气,向张苏瑾证明他有独立的能力,让张苏瑾放心去过自己的人生。
更何况,他是知道张澍的,攒了两年钱,几千块怕是有的,为了早日独立他没少摸索挣钱的门道,光是在网上捣腾电子产品和游戏账号就挣不少,张澍脑子是真灵,他就是抠。
“对自己好点不成吗,你不那么抠陈梦瑶早就巴巴送上门了……”侯骏岐敢怒不敢言,低声嘀咕。
张澍抬头,往椅背一靠,看着侯骏岐,“关她什么事,别人没脑子,你跟我天天在一块,你也没脑子?你可以不跟着我。”
见他不像开玩笑,侯骏岐刚想重拿起筷子的动作顿住,“张澍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意思吗?”
张澍说:“没什么意思,这我的事,你没必要。”
侯骏岐胸腔一股气一下子冲上脑门,他气得头都歪了,“说这种话有劲吗,就这做什么兄弟?”
张澍还是那副懒散的表情。
侯骏岐“蹭”地一下站起,一把扔了筷子,扭头就头。
一直走到食堂门口也没听见身后的人叫他,他挠挠头,还是回了头。
而张澍只是闷头吃饭,连个目送都没有,好似好友拂袖离席在他心里挑不起半点波澜。
侯骏岐愤然转身,大步离去。
走在路上他是越想越气,出了北门就拦了辆出租车一个人去下馆子。
要说他和张澍还是不打不相识,不过,是一起打别人。
刚高一的时候,张澍还不是学霸,但也没有他那么差。他俩都不爱学习,但张澍能稳定在班级十五二十名左右,侯骏岐一直是倒数。
他刚开始不喜欢张澍,这家伙又拽又酷。
最气的是人没做什么拽事也没说什么拽话,一举一动就酷得没边。
这本该是女生趋之若鹜,男生王不见王,但奇了,男的也整天在他桌边凑堆,完了还一堆人在背后吹他牛皮。
侯骏岐从篮球队出来的,从小也算孩子王,哪见过这样的。
第一次打交道是篮球班级联赛,别的不说,张澍球打得不错,就是太文明,他俩都没法配合到一起去,人善被人欺,对面显然就是街头打法,频繁耍花枪犯规,那裁判还吹黑哨,侯骏岐没忍住推了裁判一把被罚下场,六班失去主力痛失冠军。
当晚,侯骏岐到那裁判班里堵人,被告知那小子去上网吧逍遥去了,他脚底生风往网吧去,不想竟然在巷子里看了一场1v3的群架。
张澍一个人,对上三个高二的竟然也没落下风。最后让他赢的不是招式,是脑子。
那三个人只知道一窝蜂拳打脚踢,张澍就擒贼先擒王,绕到树后边躲避,然后拽着那裁判的胳膊往后一掰,摁在了树上,疼得那裁判嗷嗷叫,还看不清张澍是怎么下手的。
张澍说:“就你还裁判,你也配打球,废了算了。”
那裁判就差叫爹了,连连道歉。
这时候张澍视野盲区的一人悄悄捡起路边垃圾桶里的玻璃酒瓶,作势就要往张澍脑袋上呼,侯骏岐从网吧后门蹦出来,一脚踹在那小子屁股上,给他摔了个狗吃屎。
打完架两人坐在网吧后门喝酒,侯骏岐说:“老子的仇能自己报,犯不着你多事。”
张澍瞥他一眼,“自作多情。”
话是这么说,啤酒罐子却碰了碰他的。然后张澍仰头闷了一整罐,罐子晃了晃冲他笑。
侯骏岐跟被蛊了似的,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子是确实帅啊。
他也一口闷了。
像桃园结义那口酒一般,两个人就此成了兄弟。
他是怎么也没看出来张澍这么能打架,瘦猴一个。
后来玩一块了,他才知道张澍那一身打架的本事打哪儿来的。
张澍是个可怜人,他没爸没妈。
他爸在工地中暑猝死,还上了报纸,工头、开商天天上他家斡旋,他妈怀着他就郁郁寡欢,生下他那天就死了,长他十八岁的姐姐把他拉扯大。
他姐张苏瑾原本是个歌手,虽说出过几歌也没什么水花,但年纪轻轻还过分漂亮,熬下去有的是前程。
可为了抚养张澍,张苏瑾放弃了音乐梦,从东洲回到南理,在老家镇上卖早点养家,她手艺好,人漂亮,生意还算红火,但也因为漂亮,没少惹上一些欺男霸女的主,所以张澍从小就能打,也不知道是挨了多少揍练出来的。
张苏瑾攒了些钱,张澍上初三那年,她来到南大附中北门开了家快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