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的手指无力勾动了几下,嘴中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不要打宁哥哥……他只是在与我说笑……”
少女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铁青,纤细的脖颈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掌印,眼眸黯淡无神,怎么看都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见少女还有气息,壮汉神情缓和了些许,旋即气愤道:“说笑?!许家姑娘,你可知若我再晚来一步,你现在可就死了!”
少女小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低声喃道:“不…不会的…宁哥哥…不会伤害…咳咳咳…”
话音未落,少女便剧烈咳嗽了起来,那娇小的身躯看起来是那般让人心疼。
就在此刻,一旁的田间小路走来几位农家妇人,她们手中提着菜篮,有说有笑。
看清近处的这番场景后,这些农妇脸色微变,连忙道:“狗蛋,这是怎么了?”
“不许叫老子狗蛋!”汉子黑着一张脸,旋即解释道:“还不是许家的这头铁牛,刚才若是我晚来几步,许家姑娘可就让他给掐死了。”
“什么?!”
这三四位农家妇人脸色顿时大惊,连忙上前查看地上的少女,只见少女气若游丝,面容凄惨,脖颈处还有一道猩红的掌印。
见状,一位妇人大怒道:“好端端的,这宁铁牛是什么疯?看把好端端的一个人伤成这副样子!”
另一位妇人同样叹道:“宁铁牛和许久久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近,他为何要这样做?”
名为狗蛋的壮汉打断道:“行了行了,先别说那么多了,几位嫂嫂,劳烦你们先将许家姑娘带回去疗伤。”
“然后叫上村长,我们一同去许家讨个说法,光天化日之下,这宁铁牛竟敢杀人,这还有没有王法?!”
几位妇人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怀抱着少女朝不远处的村庄走去,铁蛋则是死死钳住宁长歌的手腕,也一同进了村。
宁长歌神情渐渐恍惚,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困惑,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忘记师尊还有几位师姐的容貌、名字……
不仅如此,他还遗忘了太多的事,比如连修行的功法、灵技也开始渐渐模糊,记得不太真切。
在这模糊的记忆中,有着数位女子的身影也渐渐远去,直至宁长歌完全想不起她们是谁,和自己有什么交集。
而另一股记忆,属于宁铁牛的记忆却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在宁铁牛的记忆中,他自小在青牛村长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而那位名为许久久的少女便是他的青梅竹马。
宁铁牛从小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继承父业,在小村庄里当个铁匠,然后在娶个屁股大的女人。
之所以不娶许久久,是因为许久久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不是生个儿子的料,还有就是她家的彩礼是一头青牛……
宁铁牛还记得自己娘亲说过的话,她当初嫁给自己父亲是彩礼才是一只老母鸡和一只鹅,可许久久家凭啥要一头青牛?
……
各种琐碎杂乱的记忆蜂拥而至,挤碎了宁长歌本来的记忆,那些大帝、修道、功法等各种记忆离他越来越远。
宁长歌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之前修道的种种经历是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而到了此刻,梦醒了,他不再是梦中的那个女帝弟子宁长歌,而是青牛村的凡人宁铁牛。
耳旁壮汉与农妇们交谈的声音,似乎也在提醒着宁长歌,这才是现实。
记忆中事的若是现实的话,那此刻在自己眼前,自己经历的又是什么?
宁长歌的眼前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浓雾,让他分不清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现实。
……
狗蛋押送着宁长歌,如同押送犯人般行走在村庄的小路间,不时有农妇、村民出声询问生了何事。
每当这时,狗蛋都会气愤道:“宁铁牛这小子忒不是人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那许家的小姑娘就给他掐死了。”
村民们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狗蛋,你可别开玩笑了,这宁铁牛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