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庭连忙扶起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顾长愿摇了摇头,倚着边庭站稳,去探岐舟额头。岐舟体温还好。他解开岐舟的衣服,岐舟大腿内侧的痂痕蔓延到股骨上方。
顾长愿:“他有没有醒过?”
“没有。”
“有没有喊疼?”
“没有。”
“吐呢?注射血清后会有不良反应,恶心、呕吐、水肿、肌肉疼痛……对了,还会流鼻血,他有没有流鼻血?”
“没有,都没有,他一直在睡,长愿,你怎么了?”
边庭平时对顾长愿极尽温柔,但这时实在急了,抓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顾长愿被他摇得七晕八素,脑袋里像被塞了钟摆,倒也冷静了,扣好岐舟的衣服,木然地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他茫茫然走到窗边:“雨停了吗?”
“没有。”
顾长愿叹了口气,暴雨虽然退了,但细雨下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裹紧外套,在桌旁坐下,桌上搁着削了一半的木枪。
“你一夜没睡吗?”
边庭拿起木枪,擦了擦,吹走粘在枪管上的木头屑:“想快点把它做好。”
顾长愿劝道:“睡一会儿吧。”
“没事儿,不用。”
“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哪能不休息。”
“我习惯了。”
听了这话,顾长愿心里一酸,这些天边庭几乎没合眼,脸都瘦了一圈,想了想,说:“我陪你吧。”
“嗯?”
“你削你的,我陪你。”
边庭下意识地拒绝了:“还早,你再睡儿。”
顾长愿眯起眼看向窗外,窗外映出屋里的白光,像黑夜破了一个洞。
“我现在……睡不着。”
边庭盯着顾长愿瞧了一会儿,拿着军刀在树枝上划起来:“对不起。”
顾长愿纳闷。
“之前打算削一个……”边庭红着脸支吾,“就是上次你说……削喜欢的人,我有在做,就是以前没削过人像,手生,到现在都没……”
边庭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反倒是顾长愿坦然:“给我的吗?”
边庭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
顾长愿日子过得安逸,但很少收到礼物,更别说亲手做的,听边庭这么一说,心砰砰直跳,只觉得边庭真是招人疼,看他平日不多言不多语的,对他却是实打实的好。
“没事,先给岐舟做枪吧,”他玩着手里的木头屑,“别把我做得太难看。”
边庭垂着头,淡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