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寂静无声,毛毯被掀开了一角,岐舟躺在床上,皮疹暴露在空气中。
舒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岛上没有瘟疫的状态被打破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这样多……多久了?”舒砚颤声问。
顾长愿摇头:“不知道。”
何一明冷静道:“先带回去。”
边庭换上防护服,拢起岐舟的膝盖,把他抱起来。岐舟轻轻嗯了声,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眸对不上焦距,盯着边庭看了好久,才咧开嘴笑了笑。他笑得极轻,却牵动了脸上所有的肌肉,五官扭成怪异的形状,边庭心口被狠狠刺了一下,把人抱得更紧。
婳娘站在门口,无声地看着这群冲进她家里的不之客,攥紧身上的斗篷。
边庭:“让开。”
婳娘打了个寒颤。
屋子又空了,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婳娘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医疗队上岛那天,直升机卷起狂风,黑云被搅碎,海水翻滚,像极了海啸的前兆。
实验室里没有真正的手术台,解剖台铺上白床单,无影灯被推到正中间,勉强算作手术台。
岐舟被搁在台上,他迷茫地看着赤裸的自己和被防护服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孔的人。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了家,不知道正躺在什么地方,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他疯狂扭动起来,双腿乱蹬。顾长愿抓起他的手,右手搭在他眼睛上,遮住灯光。
“别怕,只是体检,继续睡……”
熟悉的声音让岐舟莫名地安心,他侧过头,对上顾长愿关切的眼睛,顾长愿朝他微笑,轻轻捏着他的手心,带着安抚的意味。
岐舟放缓呼吸,合上眼。
何一明检查着岐舟全身:“体温38。7c,脉搏每分钟94,右腿股骨上方有一处皮疹,青色,直径3厘米,另外伴有瞳孔放大、出汗、间歇性抽搐和意识不清……”
舒砚递来血凝管和压脉带:“采血吗?”
“嗯。”顾长愿拆开采血针,岐舟全身只有一处皮疹,眼结膜轻微充血,按压脾、肝等器官也没有硬或肿大的症状,虽然伴有高烧,但没有其他的并症,这让顾长愿心里好受了一些。他抬起岐舟右手,推进针头,血液涓涓流淌,被刺破的地方像被灌了气体一样鼓起来。
“有一点血肿。”顾长愿担忧道。
“不碍事。”何一明瞟了一眼,接过血凝管,他需要迅分离血清,弄清岐舟血液里的病毒滴度。
舒砚解开压脉带,用棉签按住岐舟的伤口:“现在怎么办?”
“等。”何一明说。
顾长愿走到何一明身边:“抗血清还有多少?”
何一明抬起眼:“要给岐舟?”
“嗯,我想等血检结果出来立刻选定治疗方案,既然他还在初期,就用多点注射1,剂量不需要很多。”
何一明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盯着离心机,机器出嗡嗡的转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