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听得直笑,他的抱怨无非是回到京城实在是太忙,太烦,他念叨着西山的红叶,生怕错过了。
先前七月写了拜帖,让孙嬷嬷给四福晋送了去。
四福晋很快回了消息,邀请七月一起去白塔寺烧香。
胤祥不方便跟着,与七月成亲以来,两人还是第一次分开,他的意见更大了,嘀咕道:“四嫂真是,不过是烧香而已,得早起不说,还要去一整天。白塔寺里面的斋饭有什么好吃,一点味道都没有。”
七月听得笑了起来,拿着手上的礼单走过去,说道:“你帮我瞧瞧,这样的可会失礼?”
胤祥听到七月让他帮忙,立刻来了精神,拿着礼单仔细从头看到尾,不要钱地夸着她:“你安排得很好,比我选的还要妥当,以后这些事情,全由你做主。如果你嫌弃麻烦,累了,就交给我来做,只在旁边把把关就好。”
七月听得失笑,伸手去拿胤祥手上的礼单,他顺势拉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坐下来歇一会吧,瞧你都累瘦了。”
躬身肃立在一旁的孙嬷嬷见状,忍着笑,拉着蓝烟一起,悄然退了出屋。
七月余光看到两人离开,脸微红了红,在胤祥身边坐下,嗔怪地说道:“我还忙着呢,你去写你的字吧。”
胤祥从身后拥着七月,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我一个人呆着写字没意思,等你闲下来,你与我一起写。”
七月无奈说好,胤祥沉吟了片刻,说道:“京城这两年的局势不大好,七月,我们早些离开京城。四嫂那边。。。。。。,四嫂说起来,性情与你差不多,不大爱说话。弘晖去了以后,她就开始吃斋念佛,人比以前还要沉默几分。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不过,你先不要着急,先试探下她的态度再说。”
七月猜想估计是与皇位有关,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能被搅和进去,马上说道:“我知道了。要不等到中秋过后,我们还是回庄子里去吧。”
胤祥松了口气,亲了下她的脸颊,笑着说道:“好。我以为你嫌弃庄子里冷清,想留在京城呢。”
七月说道:“我向来不喜欢太吵,怎么会嫌弃,我想与你一起去看红叶。”
胤祥握着七月的手,与她细细说起了兄弟福晋们的性情,尤其是四福晋,以及四贝勒府里的现状。
第二天,七月一早就起了床,胤祥不放心,亲自将她送到了白塔寺。
马车快到时,胤祥就开始整理着她的衣衫,生怕她冷着了,说道:“我就在外面的茶楼等你,听经跪着腿酸,你跪一会,就歇息一阵,千万不要撑着。”
下了马车,他尤未不放心,对孙嬷嬷与蓝烟叮嘱了好一堆,见四福晋的马车来了,他方停下来。
领着七月上前,等四福晋从车上下来,两人一起上前见了礼。
四福晋年纪不大,比七月还要瘦一些,眼角布满了细细的鱼尾纹,人看上去颇为随和,朝胤祥与七月还礼,笑着说道:“十三弟放心,我会把弟妹完好无缺还到你手上。”
胤祥听到四福晋笑话他,落落大方一揖,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四嫂了。”
四福晋携着七月的手,在早已候在一旁的知客僧恭迎下,笑着往里走,说道:“我们得快些,不然十三弟该舍不得了。”
七月悄悄横了依依不舍站在一旁的胤祥一眼,随着四福晋往寺里走去。
四福晋转头,仔细打量着七月,说道:“成亲的时候见到你,那时候你累得很,一点精神都没有,如今你看上去精神不错,看来成亲后过得还不错。十三弟这个人,待人用心,谁听了不夸一句,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七月笑着说道:“爷是待人好,这是我的福气,人说否极泰来,四嫂也是有大幅之人。”
四福晋眼中的黯淡一闪而过,勉强笑了笑,与七月一起走进大殿,上前磕头上香之后,跪在莆田上,认真听着主持讲经。
七月听不懂经,跪了没一会,膝盖就开始难受,稍微挪动了一下,继续认真跪着,听得十分专注。
以前她听过一句话,没有信仰就没有约束。好比四福晋那样,不能改变眼前的现状,求神拜佛,心中有个寄托,总比心头空荡荡好。
七月不由得悄然转头看去,四福晋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像是老僧入定般,跪着一动不动。
七月收回视线,学着她那样,听着方丈不高不低的声音,将那些因果报应娓娓道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讲经结束,七月的双腿已经麻木,暗中活动着双腿,孙嬷嬷与蓝烟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孙嬷嬷关心问道:“福晋可还好?”
七月呼出口气,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四福晋。
伺候的嬷嬷丫鬟把她也搀扶了起来,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直,瘦削的脸庞带着疲倦,不过,先前那双枯寂的双眸中,此刻终于有了些活力。
四福晋朝七月这边看了过来,关心地问道:“弟妹可还好?”
七月忙答道:“多谢四嫂关心,我没事。”
四福晋露出了几分满意,七月年纪轻轻,能沉下性子跪这么久,已经极为难得,笑着招呼她一起去禅房歇息。
坐下来吃了杯茶,四福晋看着七月的腿,关心地说道:“晚上回去后,你多泡一阵,让丫鬟给你捏捏腿,明早起来就能好过一些。”